中国对澳大利亚煤炭进口的禁令对航运业的影响

本文考虑了定期租船和航次租船下产生的法律问题，并考虑了两种租船方式下都存在的货物及船员问题。本文中的任何建议均仅供参考。禁令会造成延误，我们建议直接受延误影响的读者寻求法律意见并向其保险人咨询。

本文由协会上海办公室总经理兼亚洲理赔总监Dimitris Seirinakis撰写

图片来源网络仅供示意

截至目前，中国对澳大利亚煤炭进口的禁令，即使是航运业的旁观者也有所耳闻。然而，该禁令的严重性也不能过分夸大。澳大利亚对中国的煤炭出口量超过了其余五个最大市场的总和，其出口的1.7亿吨冶金煤中有50%以上运往中国，据估计，该出口价值约为230亿美元。数十艘船被困在中国沿海，影响着船东、租家和他们所运货物的利益方之间微妙的商业关系。

2020年10月，美国保赔协会位于中国的一家通代（Oasis P&I）报告说，向中国运送澳大利亚煤炭的船舶出现了严重延误，这并不令人惊讶。当时，等待卸货泊位的时间从2或3周到3个月不等。（到2020年底，有报告称一些船舶在锚地停留的时间长达200多天）。

定期租船和航次租船下的问题

对于航运业来说，大家特别关注的是谁应该承担船舶被困的费用，以及延误会产生哪些法律问题。

在定期租船下，船东要保证能够继续收到租金。毕竟， 他们已经履行了自己的合同——船舶提供了所需的服务。一般而言，延误的风险在于租家，但如果租船合同链中有人扣留租金或运费（在航次租船的情况下），那么就会产生多米诺效应。

在租家支付租金前，通常允许船东中止服务，但当船舶在锚地不作业时，这对租家来说很难构成威胁。从理论上讲，船东仍然可以采取撤船并终止租约的严厉手段，但由于船东对提单下的收货人负有单独的义务，因此这种手段的效果很大程度被削弱。尽管煤炭本身可以是一个有用的谈判筹码，但中国法律只允许船东在及少数情况下对货物行使留置权。

在航次租船下，船东可能在船舶到达卸货港之前就已经收到了大部分的运费。如果船舶延误超过约定的时间（装卸时间），船东则有权要求滞期费，这基本上是租家因违反该约定时间而应支付的违约金。滞期费率旨在估计船东的损失，尽管它并不总是反映船舶在公开市场上的盈利潜力。然而，滞期费累积起来金额也会很高。当船舶提交有效的准备就绪通知书（NOR）时，装卸时间即会起算（除例外情况，超过该段时间则将被认作为滞期）。当然，滞期也有例外情况，而拥堵通常不是一个例外。航次租约可以是“港口”或“泊位”租约。如果是港口租约，则可以在锚地提交NOR，延误将由租家负责。但如果是泊位租约，船舶在锚地被延误，则不能提交有效的NOR，船东将不得不承担时间上的损失。

租家能否以不可抗力为由抗辩？因英国法中并没有这样的一般原则，除非租约中有明确的“不可抗力”条款。多数情况下，租家将不能援引合同中的不可抗力条款。这类条款除了有其他严格的要求外，要求有关的不可抗力事件必须在条款中明确约定，且在签订订租确认书时，禁令是不可预见的，且租家不能采取合理的方式来减轻禁令或其后果。不可抗力条款的适用需符合非常高的标准，而这取决于案件的具体情况。

普通法中类似的法律原则，即合同目的落空原则，也不可能有帮助。一般来讲，它要求租约的履行已变得不可能。目前，中国政府仍然没有出台明确的政策以禁止进口澳大利亚煤炭。目前的禁令可能会被取消，而且正如我们在下文所述，禁令可能已经有所松动。

对货物的担心

煤炭是《国际海运固体散装货物规则》（IMSBC规则）中B组的一种危险货物。该规则的制定目的是通过提供与固体散装货物运输有关的危险信息和应采取的程序说明，以促进固体散装货物的安全装载和运输。这些重大且相对史无前例的延误引起了人们对其可能给货物本身和船舶及其船员产生的影响的关注。

例如，众所周知，煤炭会自热，自热过程会导致一氧化碳的排放,它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但吸入后却有毒性。有一些类型的煤也可能排放出甲烷，这是一种易燃气体。从煤炭中排出的水可能是高度酸性的，其可能会对船舶的无涂层金属表面包括其舱底系统造成腐蚀。IMSBC规则的规定是强制性的，包含了详细的要求，特别是与气体监测、通风和船舶底舱的PH值监测有关的要求。

人的因素

许多人由于新冠疫情的原因，在船上停留的时间超过了一年，甚至长达 20 个月。海员在船上已经停留了很长时间，但禁令使他们的情况更加严重。在某些情况下，他们甚至无法使用岸上的医疗设施。国际运输工人联合会（ITF）呼吁两国为避免人道主义灾难而搁置争端，并呼吁业界自掏腰包，将船舶驶向可以让船员上岸的港口，并进行急需的船员更换。国际最大的航运公司之一MSC已经响应号召，并承担了这样做的必要费用和处罚。希望其他即使是规模小的公司也能跟进。

未来会怎样？

根据 Bimco的数据，中国进口澳大利亚煤炭的数量从2020年1月的780万公吨下降到2020年12月的140万公吨。相比之下，同期从印度尼西亚进口的煤炭从约900万公吨上升到1550万公吨。俄罗斯是另一个煤炭来源国家，但由于其生产能力有限，无法满足中国的需求。蒙古也是该争端的受益者。Bimco估计，蒙古9月份的运输量从去年第一个月的不到200万吨跃升至800万吨。来自蒙古的陆运煤炭量的增加或中国国内产量的增加可能会降低对散货船的需求。

然而，总的来说，这场争端的影响最终可能对航运业有益。中国正在寻找更远的地方进口煤炭，在长期中断后从哥伦比亚进口（通常只是一个候补）和南非进口。来自加拿大和美国的长途贸易已经增加，尽管中国与这两个北美国家的关系仍然很冷淡。然而，北美的煤炭通常是长期合同，且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无法与澳大利亚相比。同时， 澳大利亚的煤炭正运往更远的地方，如印度、巴基斯坦和中东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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