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下的船东和租船人

面对新冠疫情的全球化和常态化，我们收到了许多客户的相关咨询，以下就大家关心的保险、租约及船员换班等问题作简要介绍：

一、保险问题

 传染病爆发是一种社会风险，商业保险一般无法承保此种风险，有限的例外包括旅行社责任保险、人身险和健康险等少数险种。

1、财产保险：

传染病爆发一般不会直接造成有形财产损害或损失，故基本上不会直接影响到财产保险。目前国内外保险市场普遍要求在船壳险保单中加入传染性疾病除外条款。

2、营运中断保险：

营业中断险在国内一般附加在包括机器设备在内大部分企业财产一切险或综合险上的附加保险。其保险责任是被保险人因物质损失保险合同主险条款所承保的风险造成营业场所所使用的物质财产损害遭受损失，导致被保险人营业受到中断或者干扰。如上所述，传染病暴发一般不会对船舶在内的财产或机器设备造成有形的损害，因此对营业中断险也基本上没有影响。

3、责任保险：

传染病影响主要在保赔险（P&I），以下为部分保赔协会的疑问与解答：

Q1. 如果船员因感染新冠病毒生病或死亡，协会是否承保？

A 保赔保险承保会员对船员生病或因病致亡应负的损失或赔偿责任，包括住院费、医疗费、丧葬费以及其他必要相关费用。这种会员责任通常是根据保赔协会认可的船员合同约定或相关法律规定产生的。

如果服务船员因感染新冠病毒生病或死亡，保赔保险会像承保其他船员生病或死亡一样，予以承保。

Q2. 如果船员被怀疑在船期间已经感染，但由于存在一定的潜伏期，下船回家后才检测出来。这种情况，协会是否承保船员的医疗费用和工资损失？

A 无论是在船工作期间，还是上下船途中，如果船员被感染，会员可能对船员都有严格的合同责任。医疗建议和政府的出行指导是应该遵守的，但协会整体来讲比较同情近期下船的船员。如果确诊被感染，协会会赔偿船员的医疗费用和病休工资。一旦被遣返，船员应该接受世界卫生组织的自我隔离指导或其国家的强制指导。

Q3. 由于受新冠疫情影响，当船员合同到期后不能换班，许多船员的合同需要展期，额外的工资是否可以承保？

A 保赔险不承保额外工资的补偿，除非船上爆发疫情使船员不得下船。当船员因旅行限制而展期服务合同，协会将不承保此等费用。

Q4. 如果船上有“重叠”的船员，因为船员在合同结束后由于疫情导致各种旅行限制而无法回国，这种“重复”的工资会承保吗？

A 与上面的Q3一样，已经上船船员和被替换的船员因不能离船而展期所产生的额外工资，保赔险不承保，除非船上爆发疫情使船员不能下船。

Q5. 如果船员被遣返，根据下船地的国家要求，船员需要在宾馆或其他地方进行自我隔离，协会是否承保隔离产生的相关费用？

A 如果下船的船员没有生病，也没有任何症状，在宾馆或其他地方的检疫要求纯粹是预防性的，那么相关的费用（包括住宿费、交通费、生活费、工资等），将被认为是正常的营运费用，协会不予承保。

然而，如果船员在隔离期间发生生病、受伤或死亡的情况，船员合同中很可能约定会员对此是要负责任的。这种情况协会是承保的。

Q6. 如果船上发现疑似或确诊病例，从船上下来的健康船员被要求接受检疫，这种情况下的检疫费用（包括检疫期间的住宿费、生活费和工资）协会是否承保？

A 如果船上没有爆发传染病，协会规则中的检疫条款将不适用。相应地，船员接受检疫产生的额外费用也就属于预防费用，协会不予承保。

然而，如果健康船员从被感染的船舶上下来后被要求接受检疫，则符合协会的检疫条款，协会承保相关的检疫费用。

Q7. 如果船舶为送被感染船员上岸就医而需要绕航，保赔险承保哪些费用?

答 无论船员生什么病，船舶都有必要绕航送船员上岸就医。对于这种情况，根据协会规则，协会承保会员因绕航而遭受的燃油费、保险费、船员工资、物料、伙食费及港口费的净损失（即超过如未绕航而本将产生的这些费用的部分）。

考虑到全球形势随时都在变化，建议会员第一时间联系协会以获取预计遣返港口的最新相关情况。由于各港口的限制措施和要求不尽相同，会员可以尽量选择容易遣返的港口安排船员下船。

Q8.协会的检疫条款承保哪些费用？

答 根据入会规则，协会承保由于入会船上爆发传染病的直接后果而使会员产生的额外费用，包括检疫和消毒费用以及船东因此而遭受的有关燃油费、保险费、船员工资、物料、伙食费及港口费的净损失（即超过如未爆发传染病而本将产生的这些费用的部分）。

如果船舶因为被怀疑感染而滞留某港口，或者因为船舶来自某些特定港口而被例行检疫，则该条不适用。

协会承保船舶执行国家或港口当局的检疫命令而产生的检疫和消毒费用，但前提依然是船上爆发传染病。

Q9. 部分船员合同到期或即将到期，但由于爆发新冠病毒和港口限制，无法更换船员。这是否会影响船舶的适航性？

答 不会，只要船上根据船旗国的要求仍然保持安全的管理水平。

Q：Q10. 为防止新冠疫情蔓延的旅行限制导致合同到期船员无法下船，是否会影响保赔保险保障？

A：对于合同到期但仍在船上的船员，协会会照常承保，直至其下船被遣返为止。

Q：Q11. 如果监督人或其他办公室人员访船被感染，协会是否承保？

A：协会仅承保会员因船舶营运导致或与船舶营运相关的第三人法律责任。监督人或其他办公室人员不是船上的雇员，被认为是编外人员。只有船舶在某方面存在疏忽，并导致其被感染的情况下，船方才有责任，协会才予以承保。如果船上采取了合理的防护措施，船舶就不太可能需要对其承担责任。根据雇佣合同，监督人或其他办公室人员的雇主或保险人将对其承担责任。

Q：Q12.如果因检疫命令港口被关闭或暂时关闭，船舶是否要对由此延误导致的货物索赔负责任？

A：因为检疫本身而导致货物索赔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船东可能面临以下有关索赔：（i）迟延交货或装货；（ii）由于港口当局的检疫命令导致的货物损失或贬值；（iii）因船舶检疫或港口关闭而不能在指定港口交货。

一般来讲，根据提单条款和国际公约，如海牙维斯比规则，船东对于迟延索赔完全可以抗辩。传染病爆发导致检疫通常而言可构成不可抗力事件，该事件对船东来说是不可控的，因此船东不需要承担责任。但如果有“反常”判决，协会也会予以承保。

根据货物种类和疾病种类，货物可能被损坏或贬值。至于迟延索赔，船东应尽全力抗辩。如果船东最终需要承担法律责任，协会也会予以承保。

Q：Q13. 由于检疫命令港口被关闭，进而导致后续的租约损失或其他间接损失，协会是否承保？

A：船期损失或租金损失是在协会的承保范围之外的。如果船舶因为检疫命令被滞留，进而导致错过下一个租约的装载期，协会不予承保和赔偿。

二、租约问题

有些租船合同可能会并入BIMCO传染病条款（BIMCO Infectious or Contagious Disease Clause）。此条款是2015年埃博拉疫情爆发后BIMCO发布的专门条款，分期租合同（BIMCO INFECTIOUS OR CONTAGIOUS DISEASES CLAUSE FOR TIME CHARTER PARTIES 2015，https://www.bimco.org/contracts-and-clauses/bimco-clauses/current/infectious_or_contagious_diseases_clause_for_time_charter_parties_2015）和程租合同（BIMCO INFECTIOUS OR CONTAGIOUS DISEASES CLAUSE FOR VOYAGE CHARTER PARTIES 2015，https://www.bimco.org/contracts-and-clauses/bimco-clauses/current/infectious_or_contagious_diseases_clause_for_voyage_charter_parties_2015 ）两个版本。

当船舶遇到疫情时，此条款将清楚地阐明船东及租家各自的权利和义务，所以有必要核对租船合同是否并入此条款。特别要注意的是，此条款只有在非常严重的情况下才会生效 – 只有极端疾病爆发才会生效，常见广泛的疾病不会在条款范畴内。根据该条款（b），经船东、船长的合理判断，船东有权利拒绝前往受影响地区（“Affected Area”，“Affected Area” means any port or place where there is a risk of exposure to the Vessel, crew or other persons on board to the Disease and/or to a risk of quarantine or other restrictions being imposed in connection with the Disease）。但是，船东要想引用该条款需要证明某一港口存在切实和严重的感染风险，BIMCO在公布的解释（EXPLANATORY NOTES）中也提到要想引用（b）款，则需要很高的证明标准并且危险必须是现实存在和严重的：A high threshold has therefore been inserted so that the triggering mechanism will take effect only in instances of extreme illness and cannot be misused for commercial purposes in relation to more commonly encountered or widespread viruses. The level of danger must be real and significant。

在签署新的租约时，建议双方考虑并入BIMCO的传染病条款，来更好地澄清一些重要事项并给双方更多选项。

三、船员换班及其他问题

 面对前所未有的更换船员困难的窘迫局面，建议船东和租船人在订立合同之前要及时调查和了解客观情况的变化，特别是港口国对于更换船员的政策和措施，以制定保护自身利益的合同条款。另外，船东要特别注意合同中的适航义务，确保航次开始之前谨慎处理妥善配备船员。在遇到纠纷时，要注重调查客观事实，同时结合合同措辞对法律关系和责任的承担进行分析。

任何的绕航更换船员的行为最好事先征得租船人的同意和配合。在这一方面，双方可以考虑在合同中并入BIMCO推出的疫情背景下船员换班条款（BIMCO COVID-19 Crew Change Clause for Time Charter Parties 2020，https://www.bimco.org/contracts-and-clauses/bimco-clauses/current/covid-19-crew-change-clause-for-time-charter-parties-2020）。根据该条款（a）段，船东在一定条件下有权利绕航去更换船员，这也就消除了被租船人解除合同的风险。同时，该条款（d）和（e）两段还对绕航换船员期间的时间和油耗损失以及额外的港口费用、引水费用等做出了分配。

值得所有船东和承运人注意的是，如果船舶处于提单下的载货（laden）航次，那么一旦此种绕航被认定为不合理绕航，则承运人会遭到货主的索赔。此时承运人有可能丧失提单下的免责抗辩和责任限制，保险保障也会受到影响。因此，在决定绕航去更换船员时船东要提前联系自己的保赔协会寻求绕航加保。

另外，在买卖船合同中，同样会遇到更换船员困难的问题。保赔协会已经遇到过多起因为无法在买卖合同约定的交船地更换船员而需要安排原船员继续在船上服务的情况。就此，买卖双方，特别是买方需要注意的是：

（1）船员服务合同的签订。新船东要保证与原船员之间签订船员服务合同，这不仅是明确双方权利义务的需要，更是国际公约的要求。

（2）就原船员可能带来的责任、人身伤亡病以及给船舶造成的损失等事宜与卖方商定专门的合同条款或者要求签发保函，主要是明确一切在交船之前产生的责任、损失等仍旧由原船东承担。

（3）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双方最好在合同中就占用买方的时间更换旧船员带来的费用、时间损失和责任（这些损失和责任在上文都有所提及）做出明确的风险分配。

近些年来，航运业发生了诸多全面爆发性的纠纷问题，如OW Bunker破产、低硫油问题以及新冠疫情，给船东和租船人带来许多困扰。我们建议船东或租船人在投保保赔险（P&I）或租船人责任险（TCL）的同时也要投保抗辩险（FDD），一旦遇到疑问或纠纷，保赔协会的抗辩险部门可随时提供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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