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库发挥作用的基础：利益相关者主动发声

    最近看到一篇文章“喊了没有用，还要喊吗？”，作者张鸣，来自公众号zhangming19830505，其中提到了该不该发声的问题。这里，提出一些笔者的观点。

1、张鸣的观点

一个刚刚认识的年轻朋友跟我讲，在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谁都知道公平是好，正义是对的，法治是该讲求的。但是，在现实生活中，碰到反过来的现象，却没有几个人发声。原因是你喊了也没用，喊它干嘛呢？

是的，在很多情况下，喊了也没用，不仅没有用，还可能有麻烦。但是，该喊不该喊呢？按我们中国实用主义的逻辑，凡是一件事产生不了立竿见影的效用的，都不该做，因为是无用功。

我想起小时候的事儿。那是文革时期，我这个狗崽子，上学经常会被若干出身好的同学欺负，有的时候，就是围殴，跟眼下众多校园霸凌的视频很相似。但凡这种时候，同学不问，老师不管。只有一次，一个别的班级素不相识的同学，出来喊了一声：你们别这样欺负人！声音不大，那几个同学也没有因此而罢手，但是我这个挨揍的，却由此感到了一股特别的暖流上涌，在那一刹那，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我也是个经常会喊两声的人，我也知道，在大多数时间，喊了没用，而且对自己很不利。就跟在公共场合，出头批评吐痰，乱丢垃圾，排队加塞儿的人一样，属于国人眼里的多管闲事，在很多时候，不仅没有用，而且还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前几天出差坐动车，在过道对面有空座，一位车上的乘警，坐了上去，而且把鞋脱了，把两只脚大模大样地架在前面，很味儿。我熟视半晌，他理都不理。我在想，要不要让他把鞋子穿上，如果说了，很可能惹恼了他，不说呢，我又忍不了。最后，我还是喊了一嗓子，让他把鞋穿上。他楞了一会儿，还是听了我的话，把鞋穿上了。

我当时就想，如果这种情景回到十年前，二十年前，我这样对乘警讲话，好果子多半是没有的。引发的后续动作，就是他来找你麻烦。但是，现在他居然听从了你的话，直到下车，我都平安无事。看来，这么多年，关于公共卫生，公共场合举止文明的话，说多了，还是有用的。

小事如此，大的事儿也如此。喊了没用，没有任何回应的事儿很多，但是，只要你认为喊的在理上，该喊还是得喊。比如大学行政化的问题，十几年前，教育部门根本就不认账，谁喊了，他们都不高兴。但是，如此这般地喊下来，十几年过去了，至少，行政化的问题，他们自己也认账了，虽然并没有改，但比较有点理亏心虚。一旦人们普遍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时机成熟，改起来障碍就会小多了。

在这个世界上，受欺负的，多半是弱势。弱势之所以弱，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是无声的群体。有话说不出，也不会说话。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有人替他们喊一喊，把他们想说，不敢说，不会说的话给说出来。把一些长久不被重视的常识，不厌其烦地反复讲出来，固然暂时没有效用，没有回声，但是该喊还是得喊。喊一嗓子，给天地一点光亮，给无助的人一点温暖，给绝望的人的一点希望。

如果人人觉得没用就不说话了，万马齐喑，万籁无声，像进入一个死人的坟场一样，这个世界，会让人感到有多么的可怕。

2、智库发挥作用的基础：利益相关者发声

从智库的视角来看，其如何在提供决策支持时保持中立公正？这来源于其获得的信息是否充分。这些信息从哪里来？当然是从各个利益相关方的口中来，从其代言人的口中和研究中来。如果利益相关者没有发生的渠道，甚至没有发声的意识，那么，作为智库，可能就意识不到其是利益相关者。或者说，政策变化对其造成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其认为没有发生的必要。

如果未来政策的改变会对自己产生重大的影响，就应该主动把声音发出来，甚至请相应的研究机构开展研究，提出对自身利益能够支撑的政策建议。也可以通过行业协会发声，提出行业内具有共性的、能够与大多数企业相契合的政策建议。行业协会的一个重要功能，就是利益聚合与表达。利益聚合的过程，就是让行业的利益充分显现出来。利益表达，就是通过恰当的途径，比如行业协会作为企业与政府之间的桥梁和纽带作用，把企业的信息传递给政府，或者智库。

很多时候，行业诉求所形成的声音并不能产生立竿见影的作用，但这并非失声的借口。行业利益所表达出来的声音，需要长时间发出来。因为很多利益，都需要长时间的博弈，才可能得到相应的回应。说一次就成功，那是不现实的。说了很久也可能未获采纳，但仍然要说。因为，很多时候，一项政策不但要具有合理性，还需要契机。这种契机，包括社会发展阶段，还包括领导的充分认识和担当。同时，说了一次就不说了，只能让决策者认为，你对此并不在意。

而且，利益博弈，需要利益相关者把利益都摆出来，把放弃利益所承担的成本也摆出来，把行业对此利益的关切度也摆出来。这才会给智库人员的政策的研究，给予恰当的信息，让其较为容易找到利益的平衡点。如果你在利益前很容易退缩，表明你的真实利益并不是你所发出的利益，这也会给政策研究者以相应的信息。

保持社会的和谐和稳定，不是大家无原则地放弃自己的利益，而是通过恰当的渠道把声音发出来，通过智库接收到来自方方面面的信息，进而找到利益的均衡点。出台的政策照顾到了各个利益相关方，接纳各方的关切，这样的政策才是恰如其分的。因此，这里呼吁，大家一定要积极发出自己的声音，哪怕看不到眼前的效果。单个声音和单次发声固然没有立竿见影的成效，但谁知道不会点滴汇聚成江河大海？

信德海事专栏作者：谢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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