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船？把海员的“饭碗”端在自己手里才是硬道理

中国南方某船厂自己设计制造的“无人船”

我们先熟悉一下现代社会的智能社会的现状：

记得在上世纪末家庭有一台386阴极管屏幕加上笨重的主机，加上键盘敲击的清脆声音，那是被别人刮目相看的。

随着科技技术的迅猛发展，电脑已经变成了华为、苹果和等平板了，而普及的智能手机其功能无所不能，似乎现代人已经离不开电脑、手机而生活了。

透过现象看本质，无论电脑、手机再智能，仍然没改变人去操作的基本条件。没有人类操作的电脑、手机等电器仍然是一堆没有智能的金属和塑料。

现代远洋商船遍及整个海洋世界，海洋国家的发展离不开海洋，内陆国家的物品、商品要通过海洋、再通过陆地送达用户手中。反之亦然，通过海陆多式联运、互通有无的物品、商品贸易途径，达到发展各国经济。全球的物流网络基本上都是建筑在海洋运输的基础上。

国际航运和海洋贸易的载体是船舶，是“搬运全人类幸福的交通工具。”由于现代导航技术和设备科学发展，船舶工作人员已经从帆船、蒸汽机时代数百人，最现代化的船舶减至25人左右。如果根据船舶最低人员配备的要求，船舶人员可以控制在14人之内。

实际上，船舶智能化一直在进行时。笔者入职海员职业，在船时就是采用了宽敞海区自动舵控制系统，减少了舵工操舵的体力、精力劳动的负担。现在，自动舵已经发展到了导航更精确的自适应舵系统。GPS 、AIS、计算机化的雷达、电子海图更是减轻了船长、驾驶员劳动强度。新造船舶对外新闻发布几乎都带上了“驾驶台一人操作的功能”。

机舱在上世纪80年代就实现了无人机舱初级阶段管理，到了现代船舶上几乎机舱要处理的主机和附属设备都可以在集控室或者转移到值班轮机员房间处理。

无论如何，人类可以设计智慧机器人替代甲板部、轮机部人员，实现维护保养各种设备。随着卫星遥感技术、5G网络的布置，可以说智能船衍变为可靠的无人船的技术已经实现。

网络上“无人船”示意图

笔者个人认为无人船不适应地球海洋上的生存，人类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无论智能化到任何程度，无人船需要地球人的人文环境、海洋气象环境、经济环境、政治环境。

人文环境。海员经过数千年的成熟发展，已经成为世界上公认的最吃苦耐劳、甘愿承受寂寞、枯燥环境；海洋铸造了海员无私奉献、如同海洋一样宽阔的胸怀。他们与船舶互通灵性，实现了海洋运输的和谐环境，尽最大的努力实现海洋清洁、船舶航行安全。船舶安全运行是群体活动，他们已经形成了团结协作的良好人际关系。这些都是人类设计的智能船、无人船无与类比、能够实现的和谐操作。

国际海员

网上对无人船的夸大功效传播甚广，有关业内人士大有明天就会实现无人船的应用快乐。很多业内人士津津乐道地议论无人驾驶船舶的前景辉煌，乐观地认为无人船的出现，整个航运将彻底改变古老、沿袭至今的航运操作模式，进入“全自动化”的时代，航运生物链上的船舶工作的海员职业将被无人驾驶船舶彻底淘汰。目前航运界普遍认为：“现在航海业时代不给年轻人机会了，今后你即使想从事海员职业也没有机会了。从此年轻人可以结束抱怨寂寞、枯燥和繁重、郁闷的航海生活了。有人航海将成为历史，航运企业也可以解脱人力资源管理的巨大成本支出了，航海发生的永远是过去的故事了，让海员、海盗一起进入博物馆和迪士尼吧！”

笔者不敢苟同业内人士对使用无人驾驶船舶乐观态度。在我云亦云，你曰我曰的环境中。笔者觉得很多业内人士光顾了无人船的强大优点而忽略了目前实现无人船应用的人为障碍。笔者坚定地认为决定遥控驾驶船舶的还是人，就如人类拥有了电脑，它还是生活、工作的工具！今后航运业、航海仍需要懂得航海理论、有丰富船舶驾驶经验的人员来操控无人驾驶的商船，还是有大量从事物流职业的人员形成物流运输链维持。无论智能船、无人船舶如何“先进”，懂得航海技术的还是具有航海知识和实践经验的海员还是航海和航运的主体。

曾经2000年代左右时间段中，听说台湾地区某集装箱班轮公司为了减员，实现了航空餐供应。然而海员吃不到新鲜的菜肴后，生理和心理情绪发生了对抗，加上船东减员，剥夺了海员社会属性，稀少的海员无法实现情感交流而掌控船舶的精力退化，商船海洋安全运输无法保障，一旦船舶处于紧急状态，渺渺数人的精神马上奔溃，船舶真的实现“无人船”了。

船东发现海员的精神状态之后，不得不增添海员人数，恢复大厨职业，让海员享受尽可能的人文环境。2000年代后由于国际反恐环境，海事组织补充了《保安规则》，舷梯口必须保证24小时有人值班，促使这些船东不得不增加了海员数量，以满足《保安规则》。

海洋气象环境。笔者仔细阅读了相关无人船描述的优点，但很多无人船致命的弱点却被隐瞒了。至今还未被人类琢磨透的大洋恶劣天气，大概谁也应付不了吧，因为船舶在大风浪中操作，需要特定的驾驶人员具备应付恶劣天气的实际经验和技能。笔者相信遥感技术能够做出比人更快的反应，但遥感技术在恶劣天气下会畅通吗？

恶劣的海上环境

航海人都有经验感受，当恶劣天气发生时，地球无线电波将会受到强烈的环境干扰，特别是雷电天气情况下影响无线电波传输现在还没有完全解决。笔者也听说过载人航天器在受到自然天气影响后，遥控电波还真让载人航空器失聪，最后是移动测量船改变了地理位置，避开了电波传播障碍环境后才建立了遥控，引导航天器落地，这种情况也肯定会在无人船发生吧。

很多业内人士说，如果电波传输障碍，可以在天上布置更多的遥控卫星，自然环境和死角问题就解决了，至少影响减少了。这么简单吗？未必吧，笔者想地球人还没有能力消灭雷电、避免卫星信息传播死角吧，特别是在极地。

经济环境。SPAN>WIFI信号网络经营商和科技发达国家、通讯技术的科学家。

手机可以在建立WIFI网络之后成为人们通讯和了解世界的窗口。但是科技欠发达国家网站都是受控于网络设备的经营商。在经济社会中，要维持网络正常运作，拿钱来！这是王道！你不拿钱，OK，我就不提供技术、不提供备件、让你变成一张破网。

很多网友都经历过，手机欠费了，你的手机就是“废物”。

笔者曾经在民企邮轮上作为保驾船长护航过。某航次就是因为邮轮老板欠了海上网通公司的钱，到了时间点，马上掐断了网络服务，使之1000多位旅客在海上没有付费的手机网络，变成了“死鸡”。这还不太重要，旅客没有网络至多不能与家人随时联系而已，没有涉及到船舶安全。恰恰在断了手机网络后，全船除了GMDSS系统外，对外的一切WIFI通讯全部中断。给船舶安全带来了极大的困难，没有WIFI信号，什么电脑通讯、海上天气预报网站统统瞎了。船长急的在驾驶台跺脚也没有用，当老板付了钱，网络自然恢复了。

回到无人船议题上。如果全世界在科技发达的国家引领下进入了无人船的时代。当无能力在太空布置卫星遥控自己的无人船的国家，那么这些无人船对他们来讲有什么意义呢？r> 笔者想如果拥有无人船的国家和船东因为欠费断遥控信号，让无人船在大洋上失控？试想在市场经济情况下如同笔者的保驾的邮船通讯被切断一样，在无人船上也完全有可能中断遥控信号。那些控制了遥控技术和设备的国家会给他们提供无偿服务吗？你的船舶在大洋上产生危险甚至沉没，跟营运商没有一点关系吧。这个社会资本的贪婪和损人的故事，网友们一定看的很多了吧。国家与国家之间也是这样的。

笔者深信很多业内人士会提出，这可以通过法律来保障。可是这法律算什么？法律还不是人写的！书写法律的国家也可以把法律当成“卫生纸”。你看西方发达国家撕毁受法律保护的合同还少吗？

政治环境。商业用途的无人船的操纵需船东来控制，这样就要租用航线上的所有中继卫星来实现全段航线的遥控。因为国家之间发生了政治和经济冲突原因，控制卫星的国家就在卫星下传数据中改变参数，让你产生误差也是做得出来的事。

掌握了GPS技术美国当他们的政治、军事需要时增大了误差值。如果网络经营商因为各种政治原因给你稍稍改变参数，你的无人船的安全还会得到保障吗？

GPS示意图

总而言之，就从无人船的实现遥控技术上来讲，这里面涉及到了政治因素、军事因素、科技因素、经济因素和自然因素。自然因素通过技术改进或许可以攻关，但政治、军事和科技的人为因素，科学家无法克服的。

中国卫星和遥控技术正在进步，如同“北斗”技术一样，会形成无人船遥控的卫星信号链，但是能否在持有不同政见和潜在军事斗争的国家融合无人船遥控信息，实现共享吗？

全世界的海上贸易和商船运输不会集中在少数几个国家手中，事实也是这样，除了强大的国家垄断班轮公司外，其他船公司要考虑航运业外的社会政治、经济发展和恐怖活动对商船的影响和无人船遥控技术是否在自己手里。

某些无人船的文章中的观点：“无人船的实现了让劫持船舶的海盗欲哭无泪了。他们无法登上坚固全封闭的无人船。即使海盗穷尽办法登轮了，因没有了换取赎金的海员人质的底牌而前功尽弃，得不丧失，还被无人船的监视器探得行踪，走投无路了。所以无人船的实现，也会让海盗职业永远遗憾地消失了。”

写到这一点，笔者突然想到了“矛与盾”古代寓言故事。无人船真的能够让海盗消失吗？答案“否”！我们不妨看看海盗存在的根本原因：贫穷、种族歧视、战乱、霸权掠夺海上资源。笔者认同“无人船”在技术绝对没有问题，问题是在地球上存在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业内人士憧憬的“无人船”驰横大洋能够带来丰硕的利润，兴奋之余完全忘了大自然恶劣天气的威胁、无人船设备的意外损坏、政治风云变幻的不确定性。

总结：地球人类存在客观原因，会使无人船的投入应用需要一个漫长时间段。

世界存在不同宗教意识的教派，从古至今，教派之间的异议冲突从未根绝，一直延续至今。当无人船驰横在大洋上或者某个海区中，由于宗教的原因，不免会带给无人船正常操作的影响，当发生极端宗教恐怖活动时，对无人船财产是致命的影响。

当东、西方国家政治意识和社会制度冲突达到了战争的峰值，智能船、无人船遥控操作的环境遭到破坏，再也无法成为国际贸易的运输工具了，只能作为战争的目标了。

由于各国都采取保护主义，科技发明的技术都是保密的，科技落后的国家无法在科技发达国家中获得智能船、无人船技术，即使花费了代价获得了智能船、无人船，但只要卖方改变智能船、无人船的参数，购得的无人船马上成为废物了，无人船成为科技发达的国家控制不发达国家航运业的“新殖民主义”的筹码了。

大部分航天器、航空器都是带有军事性质的、一次性的使用并且随之毁灭物品。与重复使用、用于商业的无人船截然不同。发达国家在为了自己的经济利益正在以无人船推进而谋求独霸海上贸易的出路。想想无人机技术完全成熟了，为什么不用在商务机上？智能船、无人船造价不菲，更多船东望而生畏。至今只有智能船、无人船制造商在鼓噪无人船的优越性，而很少船东在将来去购买无人船投入贸易运输。

全世界的所有港口还没有完全做到接纳无人船靠泊、离泊的码头。现在绝大多数商船都应用智能技术在宽阔的海洋可以实现无人驾驶。而无人船抵达、离开港口还是需要人员去操纵。无人船意义上还不是完全无人驾驶的船舶，建设靠泊无人船的码头还需要时间。

无人船还受到不同国家、海域的人文环境的影响。对缺少海事法规约束的发展中国家中存在大量“无法无天”的船舶在复杂海区、狭水道航行。其中还存在当地的航海习俗导致的不规则航行而危及无人船。如中国东南沿海的渔民有经典的非理性的习俗行为：“穿过大船头，三年捕鱼不用愁！”智能船、无人船的制造者目前还不可能实现无人船的模糊技术安全航行，规避不规则航行船舶！

最重要的是无人船还需要彻底改变现行的国际海事法规，而新的国际海事法规的形成还需要无人船的实践和经验总结。翻开世界海事法规的制定过程，无不与船舶发生的海上事故和事件有关。无人船的海事法规还需要经历挫折中完善。

船舶在海洋上航行，未免受到海水的腐蚀船体和暴露在外的设备而产生故障，而无人船是无法做到在航行中及时采取有人船一样的、类似PMS维护计划的。机器“海员”的代价不菲！船东是否愿意接受？

综上所述，现代船舶应该向维持适当海员数量的智能船发展，而且，航运企业给从事海员职业的人员提供更多的人文关怀、融入社会环境。面对世界海洋风云变化的政治环境，呼吁增加我国的海员数量。响应国际海事组织的倡导，适当地增加女性海员的比例。

决定无人船的命运是全世界发展中国家，确切地讲，当海上运输的重点倾斜到亚洲、乃至中国，这无人船横行在海上究竟谁说了算？

无人船技术绝对没有问题，但是无人船受到人为因素的制约！航海科学理念、价值理念、人为环境因素的影响。这些影响惯性促使无人驾驶商船的实际应用时间远比乐观的人们想象的来的要晚！有人驾驶的商船在物流领域必将延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航运企业目前的乐观将获得饮鸩止渴的后果。迫不及待地解雇为航企立下汗马之功的海员的行为不可取。无人船和有人船将并存很长时间，应该审时度势，做好无人船来临时代的准备，提前介入操纵遥控无人船的海员培养、培训工作。航企必须继续对海员进行传统技能和技艺的培训，以便有海员人力资源应对有人船、无人船的操作。

海事院校必须意识到：无人船的内涵不是无人操纵，而是改变了操纵形式！科技无极限，人类的政治团体欲望也无极限。无人船没问题，问题在于人类滥用高科技！在不确定的政治环境下，使用科技的人可以是好人，也可以是“坏人”。可以是开明的政治团队，也可以是邪恶的势力！反观世界航海、航运历史，只要世界存在海洋，就有海洋运输来进行互通有无的国际贸易，商船和海盗永远是共存的。海盗劫持商船的科技也是同步发展的！不出意外，无人船时代，肯定有撑握高科技的海盗在海洋上活动。

笔者坚持观点：只要世界存在海洋，海员职业将是永恒的！海员职业仍然是航运企业重要的人力资源，航运业继续需要航海人员补充船舶操纵岗位。只有谨慎的对待智能船、无人驾驶商船发展，继续培训适应我国海洋强国、航海强国和海员强国的海员。

“把饭碗端在自己的手里！”航运和航海必定还要有具有相当航海理论和航海实际经验的航海人！中国高素质海员的培训才是当务之急！稳定海员队伍是当务之急！

对无人船的乐观态度是适应其渐变，而不是放弃海员职业人员的培训和培养。基于

科技的进步，必须改变培养的海员的专业教科书，既要适应有人船、也要紧追无人船的操纵技艺。

对无人船过于乐观的业内人士，笔者建议：决定船舶安全和顺利运送货物的还是参与航运物流的人员，包括航运精英在内。海员还是物流业“生物链”上最主要的一环，不会因无人船而改变。改变的只不过海员职业的技能发生了革命性的变革！

中国的海员职业渐渐衰退了，除了海员职业环境和市场经济影响外，主管部门和航企共同管理失误之责不可推卸！

国外豪华邮轮进军中国大约已经数十年了。左右中国航运的品牌大航企刚刚新买、船龄大约22年的旧船对外宣称“民族品牌”的邮轮。邮轮财产有了，豪华邮轮却控制在外国船长手掌操纵中。国内航企管理者却没有前瞻性意识到我国几乎没有豪华邮轮的海员管理队伍！中国海员群体中却挑不出“民族品牌”的船长、海员来管理豪华邮轮，这与国家建设海洋强国、航海强国和海员强国的差距不是一眼眼！中国豪华邮船没有中国船长、中国海员，所谓的“民族品牌”豪华邮轮仅仅是噱头！中国航企高端船舶、高素质海员培养和管理已经出现短缺的端倪。

中国未来将成为世界海洋强国、航运强国、海员强国。因此，海员的“饭碗”必须端在中国人手中。船有人、无人还是中国最有发言权！这也是中国海员作为“第二海军”存在的必要条件。就现在地球政治环境，决不可能全世界都是“无人船”！除非世界政治和睦！否则，无人船永远是浮云！

我不知道最近航运界即将召开的第二届“新时代•大航海•强国梦——智能航运与创新发展”峰会是否从了解国际政治环境去认识无人船！但愿不要把智能船抬到无人船的高度。

作者简介：胡月祥 大连海运学院航海系，1982年2月毕业，中远海运高级船长、首席培训师，从事海员职业30多年，2015年退休。在职期间撰写了多篇航海技术论文，在《航海技术》、《航海》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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