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在微信网上在相关的航运和航海朋友圈、我校友、SMU出版社袁社长发表在《中国海事》2018年第3期上一篇《船名英译现状级规范建议》的文章。写的很好,我连忙点赞。
我想起我曾经在博客上也发表过一篇《船名轶事》的类似文章,但我查找了一下可能删掉了,找不到了。 百度一下,发现此篇曾在《中国海事》2016年第02期上发表。也被众多的博友和公众号转载,如信德海事等,受到了热烈反响。
我是以航海文化习俗的方式描述的。这是航海文化习俗的体现,有必要重新发布一下,普及航海文化。
听老一辈的水手跟我说:
”船名就如人名一样,朗朗上口的船名就会出彩;海员在船上也会有激情和心情舒畅。读起来拗口的船名就会让人感觉不爽,甚至会让人感到沮丧。“
所以,一艘船舶有响亮、动听的名字就如为新生儿起了一个好名的意义相当,也成为了海员敬畏大海、笃信的航海文化、习俗的行为意识!
船舶命名交通部有严格的文件规定的。能够为新船命名是非常值得自傲的事情。但航运企业船长、海员是没有权利为驾驶的船舶起名的,船舶名字是航运企业的大佬的长官意志或者个人喜好决定的。某公司曾经假惺惺做个样子,要求员工为新船起名,到头来还是长官说了算。无论如何,为船舶起名还是有规律可循的。起的船舶名字必须漂亮动听,回避隐晦的船名或者带有忌讳的谐音船名。
譬如要规避:“chen、fan、nan、dao等谐音。”
长期以来,海员形成了航海习俗是不容擅自篡改的。
西方国家为船舶起的都是以女性的名字、或者女王的名字。如“玛丽王后”、“伊丽莎白”号等。在前苏联时代的苏联船舶都是以过去的船长姓名、或者英雄的名字命名。
中国船舶起名却走过了一段曲折的道路。每个时期都有不同的命名方式,大部分要考虑国家政治、时代背景、国内外形势,而以航海习俗和航海文化命名的船舶基本绝迹。
如在“文革”前我国的船舶命名都是非常激进的。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大跃进时代造的我国第一艘万吨级远洋货轮就起名为“跃进”号。后来首航日本在东海撞苏岩礁沉没,震惊全国人民,最终却是黑色的国际笑话。跃进、跃进,连苏岩礁都敢拥抱的越来“越紧了”!
紧随其后的就是江南造船厂建造的“东风压倒西风”的“东风”号万吨巨轮 和“朝阳”号。这是政治氛围浓厚的时期。
“文革”中上海造了一批万吨级的杂货船,依据当年造船技术建造了先进的船球鼻艏船型,使得船舶的航行阻力得到了减小,船舶的水动力得到了改善。但起名还是沿袭了中国的政治背景,带有浓烈的政治色彩。起的都是“风”字头的船名。如“风雷”、“风涛”、“风浪”、“风光”、“风庆”、“风云”等。
你说海员驾船在大洋中航行,最忌讳的就是“风”,现在倒好,这些船都在风里来雨里去了。
在我参加航海职业生涯的时候,远洋船舶的船名有了去政治色彩的趋向。那时散货船以“海”为命名;油轮为“湖”字号;杂货船为“川”字号,集装箱船舶为“河”字号。
或许航海文化和习俗的元素,那些带有浓郁政治色彩的船舶并没有在冥冥之中带给这些船舶乘风破浪的惬意和浪漫,而常常是让船舶坠入缩命的成分和不吉利的结局。
“文革”中,上海船厂建造了“风雷”号杂货船,正当完工交付给远洋公司前,电焊工违章操作,一把火就把“风雷”轮烧的面目全非,伤亡惨重。类似于被“革命的五洲风雷”击中。船舶交付不得不推迟,而且,第一批海员驾驶“风雷”轮心里面一直笼罩在阴云之中,在这艘船舶上工作的海员都觉得此船不吉利,调配员要调配海员上船都要费尽心思动员他们才泱泱不快上船工作,还没有到公休时间就以各种借口匆匆离船。
曾经有一艘文革中很有名的船舶叫“风庆”轮。远洋公司的造反派得到了“文革旗手”的允诺,“风庆”终于以国产的船舶远航罗马尼亚,那些四人帮写手还专门出了一本书:“扬眉吐气的远航”。曾经与一位参与首航的轮机长同船,他告诉我,整个航程让他提心吊胆,他每天都要观望烟囱的冒烟的成色,以判断主机工况。一路故障不断、忐忑不安、抖豁豁地开到欧洲,然后一身锈蚀、带着远航的疲惫回到了上海。“风庆”轮的激进遭遇使得该船名震全国。“风庆”轮事件等等详情请参阅如下链接: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3/0411/17/9121521_277619518.shtml
曾记得还有一艘叫“风涛”的船舶,开创了中国第一艘有女海员驾驭的“三八”船航行到日本后正好赶上“四人帮”倒台,由于信息不通,女船长在日本采访时措辞不当,回国后“三八”船就解散了。就如船名一样一直处在大自然的大风浪和中国的政治风浪中不能自拔。但在中国的远洋航运史上留下了中国妇女驾驶远洋船舶的浓厚一笔。如下是“风涛”轮新闻报道:
http://www.wanfangdata.com.cn/local/toFullText.do?item_id=1772226
近代的大型集装箱船舶都是以地方名、海洋名、地区名冠以公司名称命名的。
如中远的“中远香港”、“中远上海”、“中远汉堡”;中海的“新青岛”、“新上海”、“新大连”、“新秦皇岛”、“新大洋洲”、“新亚洲”、“新美洲”、“中海黄海”、“中海渤海”等;还有的用英文“CSCL ASIA”、“COSCO EUROPE”等。现在中海的19100箱位的超级集装箱船舶命名为“中海环球”等。
只要在大海、大洋上,在视距之外,对遇船舶在甚高频电话中互报船名,就知道船舶类型了。海员觉得这种命名方式还是比较科学的、也容易知道船舶的主要航线。
在大型集装箱船舶发展过程中,除了一些响亮的船名的船舶驰横大洋外,还有一些船舶的船名并没有遵循航海文化、习俗起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对抗起名的大佬,总之,从船厂首航出去就不顺利,甚至经验老道的船长也驾驭不了那些船名不符合航海习惯、所规避谐音的船舶。
有艘船舶被命名为“新南通”。该船是4000箱位等级的、当年属于大型集装箱系列。船舶拥有当时最先进的驾驶台和机舱遥控操纵系统。但是某些领导并不相信驾机遥控系统的可靠性,规定船舶进出港必须转换为手动操纵,回到原始的机舱主机操控台操作。船长长期在自动化船舶工作,对公司的规定感觉不可思议但不敢违背指令。
船舶处女航,首航天津后再投入远洋航线。天津靠港,船舶从自动遥控转换成手动操作,由于机舱轮机员对公司规定高度紧张、手忙脚乱、当引航员在靠泊码头时感觉船速太快而要求船长开倒车制动,想不到轮机员 操作失误,于是船舶失控撞上了码头并附带把桥吊撞坏了,造成了首航就导致船舶碰撞事故,负面影响很大。处女航真的让码头给船舶破处了,而且是头破血流!
或许是偶然事故。“新南通”投入美西航线营运时,某个没有跑过太平洋远航公司海务管理者不知道恶劣天气的危害,也不知道天高地厚,还犟头挘颈,以高傲的态度藐视船长的经验和技能。一味追求准班、准点的所谓班轮信誉。加之初期从沿海转向远洋的船长缺少大洋气象知识,不善于应用船长权力积极避让恶劣天气,在大风浪中竟然还全速前进,导致了严重的浪损事故。
当时,我正紧随该船,大约离开一天的距离时间。看到强低压裹挟大风浪气势汹汹的压来。我毅然决然改变航向躲避了大风浪,最后我反而安然无羌,比她早抵达美西港口。但是,公司给我的压力远胜于大自然造成的大风浪。
我不得不联想起这艘船舶的谐音来:“唉,南通、南通,正是难通过啊!”
当年,公司领导已经确定让我紧跟“新南通”之后接新船“新南京”。我满怀期待地准备到船厂接船。当我驾驭其他船舶在太平洋中时就获得信息,“新南京”在船厂完工准备出厂试航之时,油舱添加了燃油,分油机试运行时工人违章动火,一不小心整个船舶生活区在烈火中永生了,还发生了死亡事故。
最后,我不得不推迟进船厂接船。领导层感觉船名有点问题,南京、南京,此船难进啊!马上另起船名为“新扬州”,寓意为“威扬四洲”。
数月之后,我还是去接了“新扬州”轮。
我非常注重船舶的命名和敲香槟的仪式。当我看到一位红衣女士以歌声般的甜美声音宣读船名时,我就觉得该船处女航一定顺利。当香槟酒瓶在船头破碎后的酒香四溢时,我感觉她一定会带给我运气,克服航途中的暗礁险滩、一帆风顺驶向大洋彼岸的“幸福港湾”。
果不出自己所料,同样在天津港,我也碰到了“新南通”靠泊码头时的类似紧迫局面,然而,我和轮机长的共同协作下,我化解了危机!从而奠定了“新扬州”轮在我任职期间为公司创造了很多第一。大型集装箱船舶开港洛杉矶100号码头、首航首靠大连港、辽宁鲅鱼圈、连云港和参加南沙港开港仪式,在我的指挥下圆满完成了环球首航任务。期间,我告诫海员兄弟,船舶是有灵性的,只要海员弟兄爱护她,她就会给与你回报的。
当我离开“新扬州”数月后“新扬州”轮在另外船长的指挥下,在长江的圆圆沙灯浮附近把一艘5000吨级的杂货船给撞沉了,还造成了她船人员死亡的重大事故。
似乎,“新南京”的火灾阴影还笼罩在“新扬州”的头顶,挥之不去。
公司不得已,又把我从其他船舶调任“新扬州”轮。我临危受命但告诉领导,要我去可以,但满足我的两个要求:第一,为了调节在船海员的撞船的阴影,在修船结束出厂时放鞭炮,以示尊重船厂工人的劳作,也鼓励在船的兄弟们重新焕发精神,投入环球航线。第二,要求领导跟我一起去下海庙祭拜她船殉职的兄弟,以消除我轮海员兄弟们笼罩在心中的负罪感。再则,我也想通过航海习俗振奋大家心理情绪,完成公司重大的首航环球的任务。
当领导听到我第二点之后,马上脸色大变,勃然大怒大声训斥我:
“你是党员吗”?
我回答,更多的海员不是党员,他们有心理阴影,需要有人去平衡不安的心理,这不是迷信而是为海员寻求航海上心理安慰,是海员敬畏大海的唯心形式,与迷信无关。党还倡导为死去的人开追悼会呢?这是《为人民服务》中毛主席教导的。你说是迷信?领导,国家还尊重无害的宗教场所和形式呢,你知道下海庙有厚重的航海文化和习俗吗?你干脆就把下海庙撤了!所以,你不去,那我不去“新扬州”了,让更胜任的船长去担任首航任务吧!
现代领导很少碰到像我这样“强词夺理”的船长的。被我这么一说就结巴、无语了,便显出及其傲慢的、居高临下的态势压我,但我是从压力中成长的船长,并不畏惧他的领导强势。这样僵持了很长时间,谁也不让步。在突然出事故的关头、在当年正在飞跃式发展的档口,领导手里没有另外一张船长牌好打。所以,极左的领导让总船长出面平息我的怒气了。
总船长与我耳语之后,我才同意总船长替代领导陪同我去了下海庙,完成了全船兄弟的心愿,当我把到下海庙的信息传递到船后,海员弟兄们开始疗伤撞船后的心理,有了愉悦的感觉。我顺利完成了本公司新开辟的集装箱船舶的环球航线。紧随其后的9艘船舶在我的实操并形成的“进港指南”信息下圆满完成了环球航线。至今一些船长们还与我探讨当年的环球航行的体会。
这下读者明白了吧,船名也是航海文化的外在形式,是海员敬重航海习俗的体现,她的船名好坏会在冥冥之中给予驾驭者一种心灵的沟通,达到和谐的、同船共济的精神境界。
毕竟,航海是有风险的。在我国走向海洋强国的征途上还是需要我国从事海洋航运业的人员积极参与航海文化、航海习俗的建立,人们参与航海的同时,还得敬畏大海、敬畏大洋、敬畏航海文化。也希望航运企业的高管们不要以经济利益而忽视海员航海文化习俗的通常做法。
02-05 来源:信德海事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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