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艘油轮被制裁！——影子船队的困境与转型：全球油轮市场的洗牌加速

影子船队的困境与转型：全球油轮市场的洗牌加速

全球能源贸易格局剧变之下，一支游离于合规边缘的特殊船队正经历前所未有的危机。影子船队曾凭借低成本优势活跃于伊朗、俄罗斯等受制裁国家的原油运输市场，如今却在美国制裁升级、环保法规收紧、市场需求转移的三重夹击中举步维艰。

正如此前信德海事报道，受制裁的Aframax级油轮Huihai Pacific在海上漂泊近一个月后，才最终靠港。（受制裁油轮Huihai Pacific 在海上漂流4周后在中国卸油）随着特朗普制裁力度加大，影子船队正面临着较之去年更加严峻的处境。

影子船队主要轨迹

影子船队，包括灰船（运输受制裁国原油但未被制裁的船舶）和已遭制裁的黑船两类船舶。根据Elane Global发布的一份报告《全球制裁下的影子船队运营分析报告》（Global Shadow Fleet Operations Under Sanctions），截至2024年11月，全球影子船队中俄罗斯控制着超过50%的运力，伊朗依靠更大吨位的船只维持高运输能力，委内瑞拉和未知船舶数量相对较少，但行踪更加灵活。

制裁压缩影子船队的生存空间

自2023年以来，美国不断升级对伊朗、俄罗斯等国的制裁，2025年1月新增184艘油轮被列入制裁名单，其中包括129艘原油运输船。这些船舶失去了国际融资、保险和港口准入资格，被迫在狭窄的灰色市场内低价竞争，租金收益率大幅下滑。

据BRS数据显示，目前有高达931艘“灰色船队”油轮在参与受制裁市场的运营，其中841艘为34,000 DWT以上，占全球该吨位以上船舶总运力的15.2%。

此外，在2326艘现役原油运输船中，已有440艘被列入制裁名单沦为“黑色船队”，占全部船队数量的18.9%，这些船舶彻底失去承运合规原油的资格。也就是说，全世界中，接近五分之一的油轮已经受到了制裁。

值得关注的是，随着中国、印度等原油进口大国严格落实制裁政策，黑灰船队的市场空间遭遇“双向挤压”——需求端，主要消费国转向合规船队；供给端，受制裁船舶加速退出主流航线。

这种供需两侧的同步优化推动市场基本面持续改善，直接反映在VLCC等价期租租金（TCE）的走势上：该指数在2025年1月7日探底23498美元/天后，已进入回升通道。

环保法规迫使老旧油轮拆解

此外，随着世界跨入到2025年关，油轮市场的老龄化问题不能同日而语。国际油轮的研员Mette Frederiksen表示，油轮船队老化问题严重，其中2025年将有100多艘VLCC船龄超过20年，有效的合规运力供应正在萎缩。

与此同时，全球环保法规持续收紧。欧盟ETS碳排放交易体系规定，2025年碳排放费用将上调至70%，2026年起全面征收。IMO的新规（EEXI和CII）要求高排放船舶进行改造，然而，根据行业普遍估算，满足IMO环保法规（如EEXI和CII）的VLCC环保改造成本可能高达数百万美元，具体取决于船舶状况和所需技术。

但考虑到老旧船舶的市场残值有限，这一成本在许多情况下已接近或超过其市场价值，可能导致老旧VLCC面临被迫进入影子船队的困境，但若想走合规程序，这些船舶难逃被迫拆解的命运。

更直观的一点是，影子船队本身大部分都是老旧船舶，若影子船队想要符合环境法规，所需要增加的运营成本。

市场需求转移：影子船队的边缘化

随着OPEC+维持增产政策，中东原油出口增加，主要进口国（如中国）加速向合规船队倾斜，减少对影子船队的依赖。全球VLCC运输需求预计每月新增9至24次，但新增需求几乎全部由合规船队承接。此外，国际石油公司对船舶历史记录的审查愈发严格，曾参与受制裁贸易的船舶在市场上面临“用船歧视”，进一步加剧影子船队的边缘化。

合规转型的可能与障碍

部分灰船试图通过合规化转型寻求生存机会，主要动力来自于高运价带来的市场红利。目前，合规VLCC的日租金受供需紧张影响迅速攀升，部分时段涨幅超过100%。由于影子船队面临市场准入限制，租金水平通常低于合规船队，为转型提供了经济激励。然而，转型之路布满荆棘：

首先，是历史记录问题，即便完成合规改造，曾参与受制裁贸易的船舶仍难以获得国际金融机构的保险和贷款支持。其次，改造成本高昂，满足IMO环保标准需要巨额投入，多数老旧船舶难以收回成本。再次，船龄限制，影子船队中大量船舶已运营超15年，剩余经济寿命不足10年，投资回报周期与合规成本不匹配。

灰色与黑色船队的困境，本质是全球能源贸易秩序重构的缩影。在制裁与环保的“高墙”之下，老旧船舶的退场已成定局，而合规化、低碳化将成为油运市场不可逆转的生存法则。这场洗牌中，唯有主动拥抱变革者，方能在新秩序中占据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