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下船舶和船员安全问题

CPI 资讯 No. 603

摘 要

自从当地时间2月24日俄军在乌克兰东部地区开展特别军事行动开始以来，俄乌冲突已将近半月。由于俄乌双方的和谈没有取得重大突破，到目前为止，紧张激烈的冲突仍在持续。此次俄乌冲突所引发的战争对航运业带来的冲击已初见端倪，随着不断有商船遭到袭击的信息被报道，身处俄乌冲突一线的船舶和船员的安全备受关注。

冲突对船舶安全的影响

1船舶在黑海水域和乌克兰港口附近水域遭受火箭弹和水雷的袭击，无疑是对船舶安全最大的威胁。根据Splash信息平台报道，自俄乌冲突以来，至少有五艘船舶在上述水域遭受袭击。

2月24日，土耳其散货船“Yasa Jupiter”在敖德萨海岸附近的黑海海域被一枚导弹击中，船体轻微受损，无人员伤亡，该轮成为俄乌冲突后首艘被证实在战争中遇袭的商船。

2月25日，摩尔多瓦籍化学品船“ Millennial Spirit ”在乌克兰“Yuzhny”港口以南12海里处被火箭弹击中，船体起火，两人重伤。

2月25日，巴拿马籍散货船“Namura Queen” 在乌克兰“Yuzhny”港口锚泊期间，被火箭弹击中，一人受伤。

3月2日，孟加拉国航运公司所属散货船“ Banglar Samriddhi”在“Olvia”港口附近遭到导弹袭击，造成船舶起火，一名船员身亡。

3月3日，爱沙尼亚杂货船“Helt”在敖德萨港外20海里处撞上水雷，导致船体破损而最终沉没，船员弃船后被救起。

2目前仍处在黑海包括乌克兰沿岸区的船舶受到GPS干扰，AIS干扰和影响，以及其他电子干扰和网络攻击的风险仍然很高。这可能导致船位丢失、船舶识别信息丢失或错误，甚至可能遭受不明袭击。

3根据通代CIS信息，由于担心受到不明袭击，被困在乌克兰港口和锚地的绝大部分船舶都停止了常规船舶保养，尽量让船员不暴露在甲板上。由于乌港口无法提供补给供应，船舶的伙食和淡水以及燃油都开始进行了严格的限制，船舶安全面临极大的考验。

冲突对船员安全的影响

1根据BIMCO的数据统计：2021年，在全球海员市场中，俄罗斯海员约有19.8万人，占比约10.5%，乌克兰海员约有7.6万人，占比约4%。俄乌冲突爆发后，乌克兰政府严禁18-60岁的男子离境，俄罗斯海员换班的执行也变得异常艰难，这使得在新冠疫情影响下原本就不顺畅的海员换班变得难上加难。俄乌两国的海员不得不延长服务期限，同时，申请政治避难的船员数量也在增加。

2随着事态的发展严峻加剧，混派同船的俄乌两国海员在船发生冲突的可能性也在逐渐增加。乌克兰一家大型海员服务机构（Danica Crewing Service）已经透露，在他们管理的船上已经发生了一起涉及到混派船员的冲突事故。国际航运公会（International Chamber of Shipping）就业事务负责人Natalie Shaw警告说：“当海员收到家人们遭受战争影响的消息后，目前船上混派船员之间友好的氛围将在未来几天内毫无疑问会急剧恶化，届时海员们会变得更加暴躁。”

3还有一些乌克兰船员陷入一边对家人的无限担忧，一边又担心休假的两难境地。海员工会（Sailors’ Society）的首席执行官Sara Baade从与船员交流的牧师处获悉，海员们非常关心他们家人的安危，但是有些人又害怕回到自己的国家。许多人在谈论他们的恐惧和挫折时泣不成声，这种感觉令他们很是崩溃。

4由于美国和欧盟对俄罗斯采取了广泛制裁，俄罗斯的部分银行排除在SWIFT系统，船公司通过银行系统向在船的俄罗斯船员发放工资变得十分困难。

5仍被困于乌克兰港口及附近水域船上的船员正面临食物、淡水、燃油和防疫物资的短缺。由于无法预判冲突何时能停止，船舶何时能被放行，船员的饮食和淡水使用受到了严格的限量控制，燃油短缺也将进行电器设备的使用受限，还会影响到船员生活区的取暖等，这对船员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都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业界对船舶和船员安全的关切

1  由俄乌冲突引发船舶遭受袭击后，联合国航运机构（United Nations’ Shipping Agency）负责人呼吁，要确保商船的安全通行。

2  2月27日，IMO秘书长Kitack Lim表示，乌克兰的安全局势正在影响海上贸易，包括海员在内的海上人员的安全至关重要。他敦促所有各方采取行动，确保海员、船舶和货物得到保护。随后，他又在周末重申要在冲突中保护海员的安全。他说：“航运，特别是海员，不能成为巨大的政治和军事危机的受害者——他们必须是安全的。”

3  3月2日，雇主联合谈判小组(JNG)和国际运输工人联合会(ITF)将黑海和亚速海的区域指定为“战争危险区”（Warlike Operations Areas），从而提高了航经该区域海员的安全级别和其他权利。

4  3月3日，国际海事慈善机构海员工会(International maritime charity Sailors’ Society）发起了一项关于乌克兰危机的呼吁，以支持在俄乌冲突中被困的绝望的海员。

5  3月4日，IMO宣布将召开理事会特别会议，讨论黑海和亚速海冲突对航运和海员的影响。

6 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也向航运界发出警告，船舶在黑海航行存在触碰水雷风险。北约提醒船舶要关注在黑海区域发布的航行警告，包括警示区、水雷危险区，并远离上述地区以及军舰和军事船只。

7 国际油轮船东协会(Intertanko)已经与基辅展开对话，试图劝说政府将海员视为关键工人，以便他们能够免除服兵役。

8 各国驻乌克兰大使馆也在夜以继日地工作，已经遣返了数百名由于俄乌冲突而被困在乌克兰水域的海员。

9 乌克兰一家大型船员服务机构Danica Crewing Services呼吁，船东增加船上互联网的流量，以确保船员能更好地与家人保持联系,并跟踪事态的发展。3月4日，IEC Telecom通讯公司报告称，过去一个月的海上通信流量增加了30%，其中大部分是在过去7天内增加的，向乌克兰境内拨打的额外通话。

10 哥伦比亚船管（Columbia Shipmanagement）总裁Mark O’Neil对船上和岸基俄乌两国员工混合工作的协调性表示了担忧。他强调了不要妖魔化俄罗斯船员的重要性，并表示应该顾及俄罗斯海员和同事的利益、担忧、关注和感受。

协会对船舶和船员安全的提示

尽管在俄乌冲突下船舶和船员的安全引起了广泛的关注，部分原计划前往黑海及亚速海水域的船舶已更改目的地至其他区域，还有一部分被困船员得到了安全遣返，但据航运信息平台“The Sea/”报告，目前仍有约一百艘船舶，两千多名海员被困乌克兰港口及周边水域。俄乌双方所开展的军事打击、电子干扰、信息对抗等都对船舶和船员的安全带来了极大的威胁。各船旗国政府都发布通函要求船舶提高了船舶保安等级，但船舶的保安计划和保安规则明显不足以应对现代化战争的冲击，被困船舶和船员的安全状况非常堪忧。综合各方信息，协会总结下述提示请会员公司参考：

1 近期执行前往黑海港口航次的船舶，在黑海水域航行，应尽可能远离乌克兰沿岸，仔细分析航警信息，标注军事警戒区和危险区。加强瞭望，保持高频值守，视线内发现军舰应尽快远离，不要使船舶成为军舰的掩体。

2 无论是航行还是锚泊，船长应正确输入和显示船舶AIS信息，不输入任何多余表明船舶、货物和船员的信息。船长还应经常检查和测试AIS的发射和接受状态，保证AIS功能正常。

3 夜晚航行显示正常的号灯，如果船舶前部和后部都配置舷灯，应尽可能先开启后部舷灯，以免被误认为是军舰，锚泊船舶与周边船舶保持一致的信号灯，不做任何其它特别的显示。

4 船舶的GPS定位系统很可能被干扰或信号丢失，因此，船长应密切关注GPS警报信息，并与驾驶员开展有关雷达定位、陆标定位、测天定位和利用罗经和计程仪进行积算船位的训练。

5 目前被困船舶实行伙食、淡水和燃油和防疫物资控制是十分必要的，船舶尽量不要安排甲板劳作，使船员尽量少的暴露在甲板上。

6 如果船上的生活区条件允许，靠近两舷的生活区内房间最好临时不安排住人，因为生活区两舷的房间是最容易遭受袭击的区域。

7 保持船舶机器设备、舵机、锚机、缆机和所有助航和通讯设备良好，勤加测试，做到随时可用。

8 船舶应实行严格的信息管控，船长和船员不要在朋友圈和社交媒体公开发表关于战争的任何言论。特别是有混派的外籍船员在场的情况下，也不要谈论有关战争的任何立场，不要拍照和录视频，也不要和代理、港口官员交流有关战争的任何事宜。

9 俄乌冲突造成了大量的乌克兰难民越过国境涌入欧洲，船舶防偷渡也应提高等级，在港口和锚地的船舶应收起舷梯，严控船舶入口，加强防偷渡值守。

10 船上应加强弃船、弃锚、断缆、医疗救助和应急通讯的演习，以备不测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