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4日至17日，国际海事组织（IMO）将在英国伦敦召开海上环境保护委员会特别会议（MEPC-ES 2）。本次特别会议的核心议程，是就对4月MEPC 83会议投票达成的“IMO净零框架”草案进行正式“通过（adoption）”的投票表决。

| 为什么还要再投一次票

“IMO净零框架”（NZF）本质上是IMO四大公约之一——《防止船舶污染国际公约》（MARPOL）附则VI的修正案。MARPOL诞生于上世纪70年代，距今已有50多年历史。鉴于船舶温室气体减排议程紧迫，IMO并未重启制定一部新公约，而是选择将与空气污染相关的附则VI扩容，容纳有关温室气体减排庞大复杂的条款。

为了让NZF具备国际公约层面的强制性法律效力，MARPOL修正案须遵循“默认接受程序”，大致包括：

提交 → 起草 → 批准 → 传阅 → 通过 → 视为接受 → 生效 → 实施

（submission → drafting → approval → circulation → adoption → deemed acceptance → entry into force → enforcement）

从提交（ submission ）到起草（ drafting ）的过程及历经漫长的3年时间，多轮博弈、妥协与让步贯穿始终，提案推翻重写、被迫与其他提案合并都是寻常操作，每轮博弈之间又必定夹杂舆论攻势。

今年4月，MEPC 83在各国代表数个熬夜通宵的磋商后最终形成一致：63票赞成、16票反对、25票弃权——由此得到如今可见的NZF草案。

但这一步仅相当于“批准（approval）”。

其后，IMO秘书处将草案文本（Circular Letter No.5005）传阅各缔约国进行审查。为加快进度，秘书处在MEPC 83与MEPC 84之间专门增设了特别会议MEPC-ES 2，目标就是完成关键一步：“通过（adoption）”。

| 谁有资格投、怎么计票

IMO是联合国体系下负责全球海运监管的专门机构。在联合国193个成员国中，除少数内陆国外，绝大多数（约176个）均为IMO成员。在委员会层面（如MEPC），一般性决议可由出席并投票的成员国以简单多数通过——今年4月MEPC 83最后一天的草案表决即属此类。

但是，一旦涉及条约修正案，适用的投票规则由条约本身决定。就MARPOL而言，修正案须由出席并投票的公约缔约国以三分之二多数通过。与NZF直接相关的是MARPOL附则VI（1997年议定书）的缔约国，目前共有108个，覆盖全球商船队吨位的97%以上，也只有这些缔约国有资格就本次修正案投票。

然而，这并不是规则的全部。 

事实上，关于“三分之二”的说法便有争议：正式投票除了“Yes”“No”，还可能出现“弃权”。弃权票是否计入分母，公约文本并无绝对明确的硬性表述。

IMO秘书处在会前发布的Q&A中解释称：“投票时，只计算“赞成”和“反对”票。弃权票可能会被记录在会议报告中，但不计入三分之二多数票。”但是这也仅仅是IMO秘书处单方面的解释，不具备法律效力。若有成员国据此提出程序性异议，对投票规则本身的争论很可能在会议伊始就引发程序战。

换言之，哪怕尚未触及条文内容的实体分歧，程序与计票口径就足以成为首轮“战场”。

本周伦敦的这场投票，不确定性在正式表决开始之前，已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