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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盐田港,四艘万吨巨轮满载“双11”集装箱准备启航。
视频拍摄者李先生是一名拥有14年航海经验的海员,“最大的可载21413个标箱”,他说。通常,一艘货船能搭载几千到几万个集装箱,满载的货船看起来就像一栋躺在海面上的楼房。
亮子也是海员,11月中旬刚结束一班国际航线——3个月前,他飞往泰国曼谷,再一路航行经过新加坡、乌克兰、土耳其、阿联酋,抵达终点沙特阿拉伯,最后坐9小时飞机回到北京。
一般而言,海员需要在海上连续工作几个月,国际航线的海员每次出海时间最长可达8个月。
海上的气候状况复杂多变。遭遇台风时,海况尤其恶劣,船只在波涛中起起伏伏,任海浪肆意蹂躏。航经海盗区的渔船、货船还会面临被扣押、抢劫的风险。除了等待护航,船员们也会在船只上做一些防御措施,比如在船体两侧布设刀片刺网或排钉。
也有不期而遇的美好——远离陆地的海员们往往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景象,也多了许多亲近大海的“感同身受”。
比如在紫红色晚霞中翻腾的鲸鱼;比如一些不常见到的海洋生物;再比如,每当海雪迎面而来,他们清楚地尝到雪是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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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同岗位的不可替代性,海员们需要高度协作,再简单的事情都不能被怠慢。杨小哥是一名“二副”,负责甲板的日常工作,喜欢拍些与工作相关的视频。他戏称自己所在的小组为“我们生产队”,日常工作之一是“除锈、刷漆”。
视频里,一名外号“司令”的同事笑眯眯地对他说:“不刷漆哪有螃蟹吃?”但,这项工作可比吃螃蟹重要得多。船只的甲板部位人员走动频繁,装卸货物时又易磕碰,因此需要定时检查并维护甲板。即便3到5位海员一起负责,保养整个甲板也算得上一项大工程,况且锈渍容易再生,因此海员们常常念叨:“敲不完的锈、刷不完的漆。”
杨小哥的同事们握着刷漆工具,一块一块地给甲板“打上补丁”,他们移动油漆桶,不断重复同样的动作。漆的颜色、厚度、方向、纹路都得注意,甲板边缘还需换一把小刷子来刷——既要刷得光滑平整,也不放过任何空隙。
稍微搜索一下就会知道,除锈和刷漆是保护船体免受腐蚀的重要手段,良好的油漆维护有助于保证船体的轻度,并直接影响船只的使用寿命。这项工作既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又需一定的技术,否则不仅锈敲得不平整,还会损害钢板本体,更别提下一步刷漆。
缆绳也是海员日常工作中经常接触的东西。为了保证速度,盘缆绳时,往往需要几个海员一起配合——站在最前面的负责收缆绳,防止其在转轮上卷住;负责盘缆绳的站在后方,双手接过递来的缆绳,一段一段地盘好。
挽桩、收缆、放缆,船只的每一次离岸和靠岸都离不开又长又粗的缆绳。日积月累,海员白哥从缆绳工作中收获了诸多经验——如今,他精通多种钢丝绳插接,并立志成为全网直播正确安全插接多种钢丝绳的第一人。
“敲锈、刷漆、扫舱、洗舱、冲甲板、上高作业、舷外作业、锚机加油、舱盖加油,还有值班操舵。”一位名叫“开轮船去西藏”的快手用户介绍普通海员的工作时坦陈:“很累。”
他们当中既有不在乎工作内容、只是单纯觉得“劳动最光荣”的人,也有如白哥一样,从普通工作中找到自身所长,然后乐在其中的人。
按专业性质划分,海员分为负责驾驶和负责轮机的。前者包括船长、大副、二副和三副等;后者包括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三管轮等。
大副、二副、三副分别负责船只驾驶工作、甲板部日常工作、货物装卸工作、救生及消防工作;大管轮、二管轮、三管轮则负责船只机舱人员的日常管理,以及主机、辅机操作与运行、机舱设备的保养和保管、船上其他机械设备的维修保养。
老船长负责宏观计划、管理和指导工作。视频中的一位船长,不是严肃刻板的,倒像一位来体验海上生活的老者,哪怕一只小鸽子,也能给船长的房间带来几分乐趣;或者站在甲板上,抬起手机对着已见过无数遍的日落拍摄;又或者像年轻人一样练练腹肌。
海员大多喜欢拍海上日出和日落,它们贯穿着航行始终。拍照时,往往也是想家的时候。毕竟,除了航行目的地,海员们始终明确的,还有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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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船只离开陆地开始航行,它就成了海员的家。
每逢过节,大聚餐是必不可少的。海员兄弟们除了吃海鲜大餐,还会一起包饺子。但对他们来说,新鲜蔬菜的吸引力比海鲜大得多——因为航行时间长,蔬菜不易储存,往往只有到补给点的时候,才能囤到少量蔬菜。
海上的环境相对封闭,海员们在生活上互帮互助,在精神上也互相鼓励。上船之前来不及理发,就让身边的兄弟帮忙捯饬捯饬;吃饱喝足后没有娱乐节目,就让兄弟吹一曲拿手的葫芦丝小曲。
除了家,还有祖国——那些归属感,满溢在海上看到和祖国有关的每个瞬间。
每次离开都是为了归来,由此生活才有了奔头。杨小哥说,海员是“把房子建在海上,漂到哪里都是家”。夕阳洒满甲板,落日给大海擦上最后一抹余晖,杨小哥和他的海员家人们开始了烧烤。
一个小茶几、一个兼作书桌的柜子、一张并不大的单人床,约20平米的空间构成了杨小哥漂在海上的“家”。他说,这是“价值千万的海景房”。
清晨,他在摇晃中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趴在靠近床尾的小窗边,向大海道了声:“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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