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新祥——打造高素质船员队伍 助力海洋强国建设

编者按

五年的船上经历令潘新祥校长对船员队伍充满感情。他的演讲激情洋溢，处处透露着对船员队伍的关心和维护，提出的问题引人深思，为船员高质量发展建设提供了很好的角度。

潘新祥

广东海洋大学教授、校长。

打造高素质船员队伍 

助力海洋强国建设

很多嘉宾是应邀参加这次论坛，我是“硬要”参加。参加的目的，是真心的想为我们船员，说几句话，因为我本身对船员有感情。

我在办航海专业的时候，我首先问领导：你这孩子学不学？好多领导都不举手。我再问：老师的孩子要学的有多少？还是没多少。那么为什么要叫农民的孩子要来学航海？我是农民的孩子，我今天要为他们说说话。现在我们已经开发到新疆、西藏去了。我们在延安也建了船员学院了。为什么？贫困地区、红色老区，贴上这样的标签，教育不见得成功，所以我说我们是该冷静下来考虑考虑问题。

一、海洋强国与航运主权

海洋是人类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海洋为人类提供足够的发展空间，海洋蕴藏丰富的资源。海洋运输，用这个米乔普勒斯的话来讲，如果没有海运的话，地球上将有一半的人饿死，一半的人冻死。近几年统计数据显示，国际间的货物运输，90%以上是通过海运来完成的，海上运输力量是国际贸易的桥梁和纽带，海洋货物运输是国际物流中最主要的运输方式。

二、船员队伍发展与海洋强国建设

船员队伍总体的量很大，但是活跃分子不多。中国目前拥有的世界最大的商船船队。但是，相比之下，船员从事上船工作的比例是越来越低了，现在大家都不愿意上船了。另外，近年来，船舶事故发生率在逐年地上升。近期，台湾长荣的集装箱船在埃及苏伊士运河搁浅了。我认为这个事故大概率是和船员素质是有关系的。目前，每年船员原因引起的损失事故在不断增加。早几年，长三角外面一条伊朗游轮碰撞燃烧，还有12年长江口一条散货船沉没，都是船员素质引起导致的事故。所以说，船员队伍的培养，在提高素质方面，非常重要。近年来，我们也办了不少的船员学校、海事大学，包括我们海洋大学也在办海运学院。但是我们也发现，大部分孩子并不是第一志愿报我们涉海专业的，很多是调剂进来的。海运专业学生参加统考的意愿也比较低，通过率只有25%不到。这些大学生智商都很高。课程很简单。统考题目都是死记硬背的题，即使没经过专业培训的，都能够及格的。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通过率低）值得我们深入思考。

三、建设高素质船员队伍的建议

从政策层面来看，一是要全面实施船员工资减免税政策。大连海事大学的老校长王祖温先生当了十年人大代表，每年都提交船员减免税的提案。我们中国可能是唯一一个远洋船员需要交税的国家，并没有和国际接轨。

二是保障船员的休假工资。同志们，这是剥削，这是不人道，我们的船员在船上，没有白天、没有黑夜，24小时全在上面。当我们在休寒暑假的时候，当我们在休黄金周的时候，当我们在过清明节、端午节的时候，他们始终在坚守在艰苦的工作岗位上。因为我在船工作过五年，我有感受，这工作撇家舍业，冒着生命的危险。船员下船休假的时间，就是岸上工作者双休、黄金周等假期加起来的时间。为什么要停发工资？这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当前船员工资待遇在下降，90年代我上船工作，我的工资基本上是陆地工资的5到10倍。当时船长工资是公司中层的10倍。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现在公司中层工资是船长的10倍。所以这样一来，我们有一些经济船员干的好了，在船上干工资比较少。船上干不好下船到公司中层，结果工资更高。长此以往，实际在船船员的素质堪忧。

三是持续推进船员职业的各项保障措施，这方面我建议大家学一学河北远洋公司的做法。尽管这家公司现在有点困难，但是公司对船员的厚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 ——政策层面—— ——

●全面实施船员工资减免税政策

●保障船员休假期间工资

●持续推进船员职业保障措施

从政府层面来看，一是改善船员职业地位，打通船员从事陆地行业的通道，在海事主管机关、船舶检验机构等部门吸收一定比例的船员，且实际职位与船舶职位（职称）相适应。如果主管机关在整体缺乏航海工作经验的条件下开展航海相关管理，我认为是容易偏颇的。很多是船长下船，因为考虑到家庭问题，回归陆地工作。参加公务员考试进入政府部门只能是科员，不可能进入中层，确实不公平。

二是主管机关的职能应该转变，区分对待机构和高校、职业教育和本科教育。海事主管机关职能应由严格监管转变为积极引导。确定一批高校，具有直接授予船员适任证书的资格。

三是改革考试发证等管理规定，从从业年限要求过渡到实践能力考核。现在普通航海院校毕业生一直要到40来岁才能当船长，最后下船考试进入海事局等政府部门当科员，职业发展动力明显不足。

—— ——政府层面—— ——

●改善船员职业地位

●海事主管机关转变职能

●改革考试发证等管理规定

从企业层面来看：

一是增加船员的归属感，现在的船员、船员公司和船公司是独立的，没有归属感，我以前在船工作的时候，上船之前公司的人是要请干部船员吃顿饭，然后才上去的上船工作，这种联系现在已经没有了。没有归属感，因为船公司不是船员的了，船员是打工仔，船员甚至搞不好被炒鱿鱼，根本没有提升的空间；

二是应承担高素质船员培养的主体责任，不能把什么责任都推到社会，增加对船员成长历程的关注，有目的的培养管理型船员的队伍。加强对船员生活、子女入学就业、家属生活保证等人文方面的关怀；

三是要改善休假制度，我们的休假制度太不人性了。只能干满一年，然后休假三个月，三个月期间又不给船员开工资。船员仨月在家里也没工资，又只能赶紧上船工作。休假制度能不能修改一下，可不可以工作三个月休息一个月？现在船员在我们这个国力增强、生活水平提高的情况下，撇家舍业承担艰苦工作难度很大，影响家庭内部稳定。我的学生一毕业就和对象分手，要去跑船了。我知道，公司是为了节省国外机场换休时候的机票。但是，如果企业这个问题不改，船员是没人愿意跑船的。跑船以后后院不稳定，它也不人性。

—— ——企业层面—— ——

●增加船员的归属感

●承担船员培养的主体责任

●改进休假制度

从院校层面来看：

一是统一航海类学生的培养体制，加强对地方性航海类院校在相关专业学生招生、培养和就业的补贴，统一减免航海类专业学生的学费、住宿费，并给予一定的专业补贴。

二是改善航海类专业的实践、实习条件，学校和政府共同投入改善航海列专业的实践、实习条件；建立实习船、实习舱位共享机制；组建国家实习船队。

三是组建航海类专业联盟，我们今后的教材，要组织起来一起编写，不要你编一块我抄超一段，抄完之后的教材又落后又陈旧，谁也不愿意看。

—— ——院校层面—— ——

●统一航海类学生的培养体制

●改善专业的实践、实习条件

●建立航海类专业联盟

最后谈谈船员队伍今后的发展趋势。一个是船舶管理难度加大、管理水平要求提升，船舶的自动化、智能化程度提升，节能减排的要求提高，国际化标准要求提高等；另一个是船员职业岗位的变化，我同意严新平院士的说法，随着自动化水平的提高，今后船上的船员数量会逐渐降低，主要操纵者可以在岸基支持下远距离操纵，就跟动车组一样。远距离操纵技术下都可以实现，但是无人船舶还很遥远。比如说机舱某个部件坏了，得有人去更换，机器人都搬不动，甚至海盗把货全拿走也无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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