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轮从事沿海捎带的利与弊

日前，国务院颁布了国函（2021）115号批复，同意在上海自贸区暂时调整实施《国际海运条例》、《国内水路运输管理条例》的有关规定，其主要内容是同意非五星旗国际集装箱班轮公司打破原定的班轮航线，可将大连、天津和青岛三个港口的出口货物捎带至上海自贸区转船。对于不熟悉海运业务的人来说，这个批复很平淡，看不出玄机。其实这个批复在中国航运业可能会掀起一场暴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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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立法法》角度看，该批复对条例具体条文的调整，并不违反法律，但是，该批复的对象则出现了令人不解的问题，即该批复仅仅发给上海市政府、商务部和司法部，漏掉了至关重要的交通运输部。大连、天津和青岛三个港口在业务上直属交通部领导，没有交通部的指示，这三个港口很可能对国务院的批复视而不见，拒绝执行。这种现象的产生是因为交通部与国务院就此问题发生了矛盾，还是另有隐情，难以揣测。

二、该批复对上海港是具有绝对支持力度的，因为能够将上海洋山港的货源腹地延伸到大连、天津和青岛，其直接的利好就是大幅度地扩大和增加洋山港的集装箱装卸量，可见115号批复的受益者是上海港单方面的。

三、对于经营上海至世界其他航线的班轮公司也是一个利好消息，因为上海港的货源腹地延伸至东北、华北和山东，这些班轮公司的集装箱货源有了进一步的保障。

四、该批复对货主是一个利好消息，即东北、华北和山东的货主如果需要配载洋山港的班轮，不必通过一段国内公路、铁路或水路运输抵达上海后，再装上去往世界各地的班轮，而是直接在本地报关报验，获取提单，由外轮直接捎带至上海转装其他航线的班轮。对于那些虽然不必转船，也可直接从大连、天津和青岛运往世界各港的货物，可能由于船期不合适，或者舱位已满等原因，也会通过捎带，到洋山港转船运输至世界各港。

五、该批复最大的隐患是由于捎带扩大了大连、天津和青岛通往世界各地的班轮航线，货主可能首选捎带去洋山港转船，其结果是东北、华北和山东的中小港口，本来货源就很拮据，如今捎带劫掠了一部分货源，这些中小港口的生存就必然岌岌可危。由于货源短缺，班轮公司必然撤掉航线，转入其他货源充沛的班轮航线。既然船货双方均出现危机，这些中小港口很可能不再从事国际业务，恢复到改开前仅仅从事国内沿海运输的业务状态，即115号文件很可能扼杀无数的中小港口。

六、几年前，为了解决港口间的恶性竞争，由交通部支持的港口一体化已经在全国各省开花结果，现在全国已经组建了十几个以省为单位的港口集团，而且集团内部的港口各有分工。国务院的115号批复对港口一体化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各港口集团如果执行115号文件，无疑等于打乱了港口集团的内部分工，进而扼杀了本省中小港口的生存权。

综上所述，本作者认为转船运输是国际航运业的一种正常运输方式，既然已经在大连、天津和青岛港签发了可转船提单，就等于已经装上了国际班轮，到上海转船属国际惯例，修改《国际海运条例》和《国内水路运输条例》实有画蛇添足之感。（此文已经在《中国航务周刊》卷首语发表，作者系北京市灏礼默律师事务所一级律师、王沐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