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国际航运英语的发展及基本特征

浅谈国际航运英语的发展及基本特征

“国际航运英语”系指国际航运领域中所涉及的英语，这些英语主要包括 航运物流、 货物运输、 海商法等。该英语使用很复杂、特点突出，是国际航运中主要沟通语言。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本书作者就研究该英语特征，在以往的30多年中该英语有几个基本变化。

1. 英式英语阶段：由于历史上英国的航运地位，上个世纪上半页英式英语是航运业中崇尚的英语，业内使用英语沟通基本都是英式英语，比如信函或者电函沟通常用如“Should you have any questions, please feel free to ask.”随着航运多元化和国际化的格局形成，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该英语从英式英语向多国使用非标准英语转化。比如说在上世纪80年代，上述的表达不再用should作为状语从句引导词了，改成“If you have questions, please feel free to ask.”或者 “If you have any questions, please do not hesitate to ask.”，或者更加随意的其它表达方式。但是当时航运业英语特征还是追求纯英式英语语特征，人们会强调英语准确性，就是说英语要讲究语法。

当时在我国的大规模外贸出口方面也是刚刚起步，在国际物流领域的主力团队是中国外代。我国从业人员了解的国际航运英语主要是与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日本等东南亚国家的英语语言联系，并未完全了解到欧美主导的国际航运英语的结构特征。

2.形成专业英语特征阶段：20世纪90年代，航运英语主要沟通媒介是电传和传真形式特征，由于船舶间使用莫尔斯电报传输已经使用了将近100年，由于莫尔斯电报传输比较慢，当时拟定报文都是采用缩写方式，有时候为了省字甚至把个别单词按照发音做了转写，比如4=four或者for、T4=therefore、B4=before、2=two或者too。 再比如说MSG 4 U=I have a message for you. 由于当时拟写报文的人主要是船长，他们都非常熟悉货运业务，当时国内国际都缺乏物流专业培养的从业人员，不少船长下陆地从事海运物流行业，他们把莫尔斯电报电文拼写习惯和省词思想方法带到了工作中，这样以来海事物流行业就有了很多缩写，有时候不得不为了减少单词数量采用了大量的缩写，正是由于这些缩写存在，国家航运英语更加专业化，甚至专业到既是外语专业毕业的从业者不加以培训和学习也看不懂英语电文的程度。原因是缩写特别多，而且很多缩写无法从词典或者网络上得到，不是行业人也不能从上下文进行推断。电文看不懂也不敢询问发信人（注：语言中的潜规则是，当一个外行人通过询问某词会暴露出不懂行业的短板，而短板被对方发现后，往往会影响生意，有时会导致造成巨额损失。有的不厚道的生意人会给对方挖下陷阱，让不懂行的吃亏；也有的不愿意和生手谈生意的厚道商人会另寻成手完成生意，而放弃和生手做生意。）。由于缩写的简洁性，一个缩写省了很多事，有时候两个双方母语不是英语者也使用英语缩写词，比如MOLOO (more or less according to owner’s option)、 WWD SHEX (weather working day Sunday and holiday excluded)、LAYCAN(layday and cancelling date)、CQD(Custom Quick Dispatch)如果用汉语讲，“装载上下限由船东（货主）定”，“晴天工作日星期天和节假日除外”,“受载与解约期”,“港口习惯装卸速度”,等。首先如果用英语汉语说非常长，又少了语境，有时候会出现模糊语义。比如刚刚说的四个术语，新入行肯定要问，MOLOO到底是谁定？是Owner“船东”(Shipowner)还是“货主”(Cargo Owner)？WWD SHEX weather working day的定义很模糊呀？下雨天肯定不能装卸货，那么大雾天呢？刮大风呢？LAYCAN 究竟是“履行装卸货合同”还是“解除装卸货合同”，如果是取消，不履行合同为什么还要签订合同？港口习惯的速度是多快？一周？一个月？一个季度？还是一年？这些问题看来是模糊，其实当提出时就知道提问者并没有深入生意的全过程或者提问者不是行内人，或者说懂行人的惯性操作，只要从研究几个本公司案例，从谈判、签约、货物操作这一流程看，不会产生任何疑问。

因此为了解决当时航运界对航运英语的困惑，本书作者深入中国一些航运企业进行学习并对实操文本做了研究，编写了《实用航运业务英语函电》（大连海事大学出版社出版），主要解决问题就是解决很多看不懂的缩写，并总结了缩写规律，并采用缩写规律来分析函电，这样解决了很多困惑，由于航运业的英语属于专门用途英语(ESP)，因此那些会普通英语水准再高不明白这些规则也入不了行，通过对于航运业务英语的分析帮助更多从业者尽快了解该行业。记得当时闲暇时间有船长用航运业电文编写思想做谜语考徒弟，比如写下U R YYs让徒弟猜，徒弟英语功底非常棒，但是没有研究航运业缩写规则，更猜不到谜底是一句简单的话“You are too wise.” 其实该方式采用了取发音和转写的方式，目的就是为了将句子简化，只用5个字母取代了一句由13个字母组成一句话，如果这个句子用“电报报文”是不是很省钱？但是代价就是收信方需要花费更长时间来解读信息内容。

3.多国英语特征凸显阶段：本世纪初开始，航运英语出现新的趋势，首先是英语语句中非术语的缩写大量减少，主要原因是在国际航运中电传和传真不作为双方沟通主要手段，而电子邮件的方式成为双方沟通主要手段，因此沟通中多数不再过多使用缩写了，比如用4取代for的用法就消失了。一些省略虚词现象减少，比如Wait 后面直接接宾语而没有加“for”，在莫尔斯电报电文拟写原则盛行的航运英语时代不是因为电文拟写者不懂英语语法，而是特地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节省单词。而本世纪初开始航运英语一度向普通英语靠拢，主要是因为函电的传输模式改成了电子邮件传输模式。因此外语专业毕业生有很多经过非常简短的培训就变成了从业者，而且在行业中正发挥着重大作用。目前国际航运英语有了一些变化。首先是那些复杂式的航运英语向简化的航运英语转化。由于国际航运中心东移，英美不再是国际航运业中心，而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的国际航运崛起，国际航运英语从原来的严谨的英式英语转变为多国式简化航运英语。但是合同条款、具有法律效应的文书仍然采用英式英语的结构体系，而相互的电子邮件沟通不拘泥英语语法规则和非术语的缩写。W/I被全拼within取代，BCS被全拼because取代，WZ被全拼with取代，这样的实例很多，主要原因是沟通模式发生了转变，以节省为目的换来收信方驻足思索在减少，毕竟生意场上大家时间都有限，节约对方时间也是一种善意与服务。没有人愿意如果猜谜语一样来解读电文，如果错误解读电文会遭受损失。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航运电文中“Please peruse my last text.”（请你好好看看我上次电文）这种有指责意味的英语句子，部分原因就是由于电文过于缺省导致的对方误解。时间到了2023年，国际航运业新格局的形成，航运英语使用明显区别于上世纪航运英语的形式，大家沟通时主要讲高效、快捷、交流顺畅，因此严格遵守英式英语的语言习惯的国际航运英语在急剧下降，而多国汇聚的新模式业以的航运英语模式已形成。打招呼通常采用G-day(Good day)，而不用其他各种表达，因为国际时区时差的存在，采用Good morning. Good afternoon. Good evening都不合理，加上这样说比Nice to write this letter to you.等表达方式更简单。就连保守固执的英国人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过去认为的“不标准英语”或者被恶化（夸克语法里曾用deteriorate这个动词来表述）的英语，其实是英语的一种方言，带有歧视式的给英语戴上“标准和不标准”的标签，结果不是导致英语更加标准，只能导致英语使用量的减少。海事英语的概念也于21世纪初建立起来了，英语是母语的使用者也承认海事英语(Maritime English)是一种专门用途英语(ESP)。航运英语的范式化在演变，用词也不是广泛化，而是趋向于相对固定，甚至某些动词都参与了航运英语范式的形成。比如说表达建议的动词，本人很少看到高水准的航运从业人用suggest、advise这样的词，他们多数都用recommend。再如前文提到的让“对方读电文”的“读”的英语动词，一般不用read，通常用peruse以表达“品读”或者“细致读不要漏细节”，用我们中国人的观念就是“语义在字里行间中”。因为“读”的方式有很多种，有skip reading(跳读)、scan reading(粗读)、reading(一般阅读)，针对拟写电文中惜字如金的航运业不大适合用read，只能跳出read的语义圈子另寻动词，表达看电文不是常规的“读”。说到底其实就是航运业和其他行业比社交体系更加封闭，采用一种有着明显专业特征的航运英语本身就是希望每个从业者都是行业内的成手，来回电文中无须啰嗦语义自明，这样做生意就非常顺畅。然而事物都有两个方面，首先好处就是航运英语有着自身的完整体系，双方都懂得其规则，效率很高，节省了时间。缺点就是过于强调圈子专业性导致处事固执。航运业形成传统既使错误也短期内无法纠正，比如笔者认为我们前文说过的WWD用中文说成“晴天工作日”，但是如果真的将其改成“好天气工作日”难度极大。当初不经意的翻译已经在业内普及，要想纠正需要非常长的周期，有的几乎不可撼动。再比如国家术语库中“引航员”(Pilot)已经定义几十年了，尽管目前国内教材和国内出版物都规定只能采用“引航员”这一正确术语名称。但是目前实际的航运业沟通仍然非常普遍采用“引水”(Pilot)一词，而“引航员”一词在船上用几乎被当作不准确的名词。其现象就是教师在课堂上使用“引航员”(Pilot)，学生学的也是“引航员”(Pilot)，但是一到船上工作，不到半年，完全忘记了“引航员”一词。

既然航运英语发生了变化，重新编写《实用航运业务英语函电》（第三版，大连海事大学出版社2022年2月出版）就非常有必要。这一版本中有加上了航运英语的内容和形式的新变化，反映了航运英语语言的更加国际化和专业化，也同样印证了航运强盛中国、经济强盛中国，推动中国观念影响的航运英语出现在国际航运舞台，中国在国际航运经济舞台的话语权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