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月份的国际海事组织海洋环境保护委员会特别会议（MEPC/ES.2）上，由于反对派的持续施压，国际海事组织净零框架（IMO NZF）的通过在谈判一周内宣告失败。国际海事组织成员推迟了一年通过这一近年来全球气候政策的重要突破——IMO净零框架（NZF），此举震惊了全球。

“IMO 净零框架”具有历史性意义，因为它将成为全球首个对任何行业污染者实施的有实质意义的全球碳定价机制。这一较为复杂的机制包括逐步提高碳强度目标（技术要素）以及对未达标者的罚款（经济要素）。尤为重要的是，作为现有《防污公约》（MARPOL）附则六的修正案，它将对所有超过5000总吨的国际船舶具有法律约束力。

“IMO 净零框架”是国际海事组织实现其2023年修订的温室气体减排战略目标的最重要工具，各国一致认为这需要经济和技术双重措施。它还将推动实际行动和大量资金投入，这是过去三十年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未能实现的。

尽管“IMO 净零框架”在十月的采纳本应是一种流程形式，因为四月的MEPC 83会议上已有明显多数国家同意文本，但在反对派的持续压力下，这一切在一周内的谈判中崩溃。这主要是由于沙特阿拉伯的拖延战术以及美国对国际海事组织成员国的威胁，尤其是对加勒比、非洲和太平洋地区最脆弱国家的威胁。

许多石油生产国强烈反对“IMO 净零框架”，因为他们每年向航运业销售约3亿吨燃料。无论原油是作为汽油、塑料还是石化应用的原料，它都会产生重质燃料油作为炼油厂的有毒副产品。如果船舶停止使用这种“污泥”作为动力，炼油厂将不得不以高价处理回收，而不是以利润出售。

然而，至关重要的是，“IMO 净零框架”的反对者未能实现其最终目标：在各国中获得足够的支持以完全拒绝该协议。相反，他们提出并赢得了一项投票，将决定推迟一年（在出席会议的127个国家中，57票赞成推迟，49票反对，21票弃权）。

尽管面临这些压力，包括太平洋岛屿、巴西、智利、纳米比亚、墨西哥、塞舌尔、刚果民主共和国、英国、加拿大和欧盟在内的强大国家联盟仍致力于尽快采纳“IMO 净零框架”。

未来12个月的发展完全掌握在国际海事组织成员手中，以下是五种可能的情景。

| 2026年的五种可能情景

首先，“IMO 净零框架”的最佳可能结果是通过多数投票在明年10月份的特别会议上通过。除了被通过外，法规的生效还需要使用“默示接受”程序。这意味着“IMO 净零框架”将自动生效，除非《防污公约》（MARPOL）附则六的三分之一缔约方（或占全球吨位的50%）明确反对。这是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国际海事组织决策的常见做法。

第二种选择是保持“IMO 净零框架”的现状：处于昏迷状态。这需要在讨论恢复时再次通过多数投票推迟讨论。这是一个直接且可能的情景，将使“IMO 净零框架”继续存在，但不会实施。然而，随着每一次进一步的推迟，它被通过的机会都在缩小。与此同时，航运脱碳行动的碎片化将继续显著蔓延，远超欧盟排放交易体系（EU ETS），为航运业创造一系列措施。

第三种选择是“IMO 净零框架”的死亡，通过《防污公约》（MARPOL）附则六缔约方的多数投票反对通过，这是反对阵营在十月未能找到多数支持的结果。然而，只有少数对气候行动不感兴趣的国家会愿意公开记录杀死“IMO 净零框架”，使得这一结果不太可能。尽管“IMO 净零框架”的死亡将为起草新措施创造清晰度和动力。

最灾难性的选择：“IMO 净零框架”可能变成僵尸。这第四种情景需要通过不常见的“明示”接受程序，以多数投票赞成采纳NZF。明示程序意味着“IMO 净零框架”只有在达到一定门槛的国家（三分之二《防污公约》（MARPOL）附则六缔约方和代表全球吨位50%的船旗国）明确向国际海事组织声明接受后才会生效。“IMO 净零框架”将活着（因为“被通过”）但死亡（因为它将面临从未被“接受”的高风险，这是其生效所必需的）。这种“空壳”结果对于希望悄悄杀死“IMO 净零框架”的反对者来说是一个更优雅的选择，因为各国需要时间和政治承诺来完成国家程序，这一选择将使生效变得完全不可能。

最后，“IMO 净零框架”的第五个版本是一个变异版本，它重新开启了政治讨论。这将导致化石燃料逐步淘汰进程的延误，使公正公平的转型更加难以实现，而这对于许多最不发达国家和小岛屿发展中国家来说是不可逾越的底线。此外，任何实质性变更都将触发新的“协议”投票，六个月后还将进行“通过”投票。

| 究竟需要采取什么措施？

国际海事组织（IMO）作为一个组织，正面临着两难困境。一方面，它需要在日益严峻的地缘政治环境下确保自身的机构生存。另一方面，它需要履行其在气候行动方面的承诺，包括其成员国一致通过的2023年温室气体战略。2026年，国际海事组织秘书长和海洋环境保护委员会（MEPC）主席的作用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关键。

一个形同虚设的“IMO 净零框架”（NZF）也将破坏国际海事组织行之有效的默许机制。将采纳程序改为“明示棘手”，也为未来任何政策（不仅仅是气候法规）的“明确”采纳树立了一个危险的先例，削弱了国际海事组织作为全球监管机构的作用。

一个缺乏经济要素的变异版“IMO 净零框架”（NZF）将阻碍航运业的绿色转型，无论是在逐步淘汰化石燃料方面，还是在以公正公平的方式实现转型方面。

无论是死亡、昏迷、僵尸还是变异，都不能被视为应对气候变化的成功。

唯一可信的前进方向是在2026年通过“IMO 净零框架”。这虽然困难，但并非不可能。

这需要致力于气候行动的国际海事组织成员团结一致，进一步明确“IMO 净零框架”及其相关的指导方针和实施方案，以及在国际海事组织内外都确保程序公正（在整个谈判过程中，程序公正在很多方面都缺失）。

当太多政客在气候责任方面犹豫不决、半途而废时，世界亟需采取紧急气候行动。要实现这一目标，需要国际海事组织全体成员坚定不移的承诺。“IMO 净零框架”（NZF）是一项来之不易的妥协方案，理应得到保留，以便尽快得到加强。

| 本文原作者：墨尔本大学文化与气候高级讲师 Beatriz Martinez Romera；哥本哈根大学法学院环境与气候变化法副教授 Beatriz Martinez Romera

| 原发布网站：劳氏日报（Lloyd's List）

| 编译：信德海事网 张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