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员幸福指数回到疫情前水平，为什么仍有许多海员打算退出？

信德海事 苏婉 马琳

来自The Mission to Seafarers组织发布了2021年第三季度的最新海员幸福指数报告。该报告强调，总体上，幸福指数从上一报告期的5.99上升到6.59，回到了疫情爆发之前的水平。

21个月的持续考验

The Mission to Seafarers组织秘书长Andrew Wright评论道:“与疫情有关的问题继续影响海员，并可能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持续影响。也就是说，数据表明船员的情绪已经稳定，从表面上看，这是好事。”

“然而，现在说这是积极变化的开始还为时过早，海员们只是对现在的情况有更强的适应力，换句话说，他们在过去21个月中所承受的压力是否是一种 "新常态"。

“过去两年，海员们经历了太多。在一个前所未有的混乱的时代，他们让电灯和暖气一直亮着，维持着商店货架上的存货，让世界慢慢走向复苏。我们对他们都有巨大的感激之情，并给予极大的尊重和认可。“

“我们敦促每一个船东、运营商和管理者研究这份报告，倾听他们的船员的心声，并采取行动解决他们的需求，不管是长期存在的换班问题，还是互联网接入的成本和限制。”

许多海员不打算重返海上

这项调查还表明，虽然海员因新冠疫情带来的压力开始缓解，海员福利的相关措施已经开始生效，但上岸休假和通信方面的挑战仍然存在。

Wallem集团首席执行官John-Kaare Aune补充说:“我们很高兴在这份最新的报告中看到船员们的幸福水平增加。但与此同时，看到有多少海员由于在船上的时间过长而考虑结束他们的海上生涯，这一点令人担忧。我们必须继高度重视恢复船员换班周期，把海员当作关键工人对待。”

在新冠疫情爆发之前，人们就普遍承认，海员比从事岸上工作的人面临更严重的健康问题和更高的受伤风险，包括工作环境带来的安全考验和患心理疾病的风险。

自疫情开始以来，船员经历了种种考验，难以获得医疗援助和用品、难以展开船舶的维修和保养工作、害怕感染病毒、担忧家庭和朋友……岸上休假和延长合同也一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到目前为止，5%的受访海员表示他们在海上工作已经超过一年，13%的受访者在海上工作超过9个月，其余的报告不到9个月。

平衡家庭生活、换班危机带来的挑战，导致船员加快了改变职业的计划，许多海员并不打算在回家后再回到海上。

在这个本就人数紧张的海员群体中，如何留住人是一个主要问题。在未来几年里，海员的缺口可能会越来越大，但目前几乎没有完整的机制来管理这个即将出现的问题。

越来越多的来自多个行业的工人因为不被赏识而辞职，主流媒体将其称之为“大辞职”。海员群体是其中之一。新冠疫情期间的工作条件让太多的海员感到厌倦，他们长期与艰苦作斗争，每天都在面临着来自工作、生活、肉体和精神方面的许多新挑战。

航运业是劳动密集型行业，因此海员方面的换班手续多、工作保障低、疫苗接种难等福利问题对船舶运营和保持全球供应链运转能产生明显的消极影响。

记者采访了几家全球领先的船舶管理公司和船东，询问他们目前在留住海员方面所面临的困难。接受采访的公司有Anglo-Eastern、EasternPacific Shipping、IMC Shipping、PreciousShipping 和 Wilhelmsen Ship Management 。

这些公司向记者表示，现在留住海员的难度比疫情前要困难得多，越来越多的海员下了船就选择不再回到船上。

根据疫情前和疫情后在船工作名单的数据，各个公司决定留在家中等待疫情结束和彻底离开的海员人数从不到5% 到15% 不等，而在疫情之前，海员自愿辞职的比例通常最多才到2%。非常明显，海员的流失率大幅增加。

Wilhelmsen 的首席执行官 Carl Schou说：“现在期望保持与疫情之前相同的水平不现实。但是如果不对这种情况加以调整，就可能会产生长期的不利影响。自疫情爆发以来海员受到的待遇让许多海员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原本的职业规划是否正确。大多数海员们之所以从事海员职业，大多数是因为陆上工作的短缺，正因如此，我们之前总能在某些国家找到充足的海员供给。从这一前提出发，如果陆上能给他们提供足够的就业选择，他们就很可能离开，从而导致海员资源短缺。”（延伸阅读：→疫情造成海员流失严重，这种高工资海员Very Very紧缺）

IMC Shipping 的船舶管理部门负责人 SanjayRamnathan 认可Schou的观点：“没错，工作上的困难对整个行业的海员保留和招聘都产生了长期影响。”

大量流失

Cardozo 船长说，疫情正在堵塞海员招聘的渠道。

船管公司和船东还提到，那些存款比较多的高级船员很容易决定永久离开海员这一职业，或至少在新冠疫情缓解之前都不返回船上工作。但他们的经验和技能一直都是航运业非常稀有的资源。

Anglo-Eastern 的首席执行官BjornHojgaard说：“如果很多高级船员在疫情结束后真的决定不再上船，那么专业海员的流失率很可能会进一步增加。”

最让雇主们感到担心的一个原因是，高级海员尤其是轮机员都拥有着岸上的雇主梦寐以求的技能，所以如果海员在陆上找到了工作，再让他们返回航运业简直比登天还难。

Schou 强调：“航运公司、港口企业等地的岸上职位对那些希望能经常回家的海员越来越有吸引力。”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海员职业上的大bug。这些受访者说，海员考证也变得越来越难。

船东 Precious Shipping人力资源部的Sebastian Cardozo 船长说：“大多数海员都能在岸上找到报酬丰厚的工作，这些工作的压力都比海上低。学员和实习生等年轻航海新人的流失率也在高于平常。疫情严重影响了海员培训的渠道，很多海事培训机构都正在处于‘锁定’状态，大多数只能上网课。而那些必须在现场完成的实践课程的海员由于无法按时完成课程，也不能上船。”

“同时，正在准备考更高级别的海员现在的处境也很尴尬。考试时间经常调整，而他们既不能退出考试，也不能继续考试，无限期的待考。”

Cardozo 还说，许多国家不签发签证，这也使新学员的招聘受到了严重影响。

其他公司表示，由于大多数培训中心已关闭，他们在招聘具有有效证书的称职海员方面也面临着挑战。

网络联通很重要

船-岸联通是一个长期存在争议的问题。船员们要么没有网络，要么觉得网络质量差、速度慢、不稳定、费用高，他们对此很不满意。许多受访者认为，上网问题是评估公司对其船员待遇的最直观方式之一。

上网成本的问题本季度反复出现。一名海员说:“我们船上的互联网100MB收费25美元。”还有一些人抱怨他们的流量分配，其中一位用户说他们整个月的上网流量是250MB，可能连给家人打个视频电话都不够。

这一反馈引发了对船上互联网接入能力的担忧，这对许多海员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我们鼓励企业船东和管理人员再次研究可以采取哪些措施来改善这一状况。

专业性的建议措施

确保海员在整个"正常"航行期间和危机时期都处于幸福状态，对于海员自身健康非常重要，同时也是保证海员队伍建设，保障行业可持续性发展的关键。相关建议参考自论文《新冠疫情对于船员心理健康的影响》（Effects of the COVID-19 pandemic on the mental health of seafarers: A comparison using matched samples）：

第一，明确要求工作量、工作时间和工作要求，不要让员工持续工作到极限。减少高工作要求带来的压力不仅有利于员工的心理健康，而且有助于降低事故和伤害的风险。

第二，为处理高工作要求提供足够的资源。这不仅将对海员的工作产生积极影响，而且还将为船员提供足够的时间来建立资源，例如通过向工作经验更丰富的同事学习，或通过社会性或娱乐性活动支持船上社交的发展，提高船员的技能和能力。这样，组织可以增强应对工作要求或危机突然上升的应变能力。

第三，组织应积极采取措施，改善海员的心理健康。组织应优先考虑船员心理健康问题，建立沟通和解决心理健康问题的系统。这样可以在稳定时期保持一个安全和健康的工作场所，帮助应新冠疫情这样的破坏性的外部事件。